第十七章 丝绸裙下的月光

入夏的第一个满月夜，画室的百叶窗漏下银白的光，在地板上织成格子。庄浩靠在画架前给《玻璃心的小兽》画终章，笔尖悬在小兽裂开的心脏上，忽然听到丝绸摩擦的轻响——苏蝶从更衣室出来时，月光正落在她肩头，藕荷色的真丝睡裙顺着肌肤滑落，露出锁骨处那颗被他吻过千百遍的痣。

“庄大画家，”她晃了晃手里的调色盘，里面盛着新挤的群青颜料，“要不要试试‘人体彩绘’？”

颜料的清凉触感从颈侧蔓延开，庄浩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苏蝶跪坐在他画裤上，裙摆扫过他膝盖，睡裙领口的珍珠坠子蹭到他喉结。三只猫蹲在画案上，“误诊”的尾巴扫过摊开的画稿，把小兽的玻璃心沾成了藕荷色。

“油彩会弄脏裙子，”他声音沙哑，指尖擦过她腰间的真丝褶皱，那里还留着野炊时被篝火燎出的细洞，“上个月刚买的……”

“就是要弄脏才好，”苏蝶咬住他耳垂，月光把她睫毛的影投在他锁骨，“上次你说画不出‘深海的悸动’，现在灵感来了吗？”

庄浩想起三天前在海边捡的贝壳，被她穿成项链挂在更衣室。此刻项链的银链垂在他胸口，贝壳的凉意在月光下渗进皮肤。苏蝶的指尖蘸着群青颜料，在他锁骨处画出水母的轮廓，颜料的冰凉与她指尖的温热交织，让他想起灯塔下那晚的海风。

“这里要加道银光，”她拿起白颜料，笔尖划过他喉结，“像月光照在浪尖上……”

颜料滴在真丝裙摆上，晕开的蓝像突然涌起的深海。庄浩握住她的手腕，颜料在两人交握的指尖绽开，像朵瞬间绽放的海葵。苏蝶的呼吸变得急促，睡裙的吊带滑到肘弯，露出被颜料染蓝的肩线。

“庄浩，”她忽然贴近他耳边，声音带着笑意，“你还记得第一次在民宿做饭吗？”

他当然记得。误诊期的化疗让他吃不下东西，她却变着法儿熬粥，有次把糖当成盐放进去，却还是逼着他喝完。此刻她发间的柠檬香混着颜料的松节油味，让他想起厨房那盏暖黄的灯。

“记得你把盐当糖放，”庄浩翻身将她压在画案上，颜料盘打翻在地板上，群青的浪涛漫过两人交缠的影子，“罚你……”

“罚我什么？”苏蝶的指尖划过他后背的旧疤——那是误诊期做良性肿瘤切除时留下的，此刻被颜料染成了深海的颜色。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瞳孔里碎成银鳞，像极了灯塔下那晚她眼里的星光。

画案上的《玻璃心的小兽》被颜料浸湿，小兽裂开的心脏处，不知何时被苏蝶画了两只交握的手，指尖缠绕着发光的水母触须。庄浩的唇落在她锁骨的痣上，颜料的咸涩混着她皮肤的甜，让他想起野炊时她喂给他的、带着草汁的草莓。

“罚你……”他抬头看她，月光在她眼尾凝成露珠，“罚你以后每天都给我画画。”

苏蝶笑出声，手臂环住他脖颈，真丝裙摆被颜料浸透，黏在皮肤上勾勒出起伏的轮廓。“误诊”跳上画案，爪子踩在庄浩后腰，把刚画好的水母触须踩成了星屑状。

“猫在看呢！”她推了推他，颜料蹭到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