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府衙幕厅里,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
自东至西,大多数的幕宾与官吏都已到齐,只有主簿赵正的位子尚虚。
呃,顺便说一下哈:
这已是他升任主簿以来,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了。
而这种习惯,又来自他的傲慢——
由于上官府尹的提携与信任,在小环来幕厅之前,他可就是大哥大的存在啊,官吏们谁敢不敬!
以至于这种派头十足的姗姗来迟,居然成了他的“标配”。
而小环今天,则恰恰瞅准了这个空档,在没他在场的情况下、召集官吏们“训话”。
她一边审贼似的穿行在众人中间,挨着个的紧盯近看,一边背着手蛮潇洒的玩着扇子。
把几个人盯得,止不住心里发怵!
一个个半垂着脑袋,眼珠随着她滴流乱转,唯恐一不小心被骂个狗血喷头!
——相比于赵正,欧阳自然算不上是这里的“老大”,但也讳莫如深啊,谁让人家有府尹这样的“阔亲戚”呢!
尤其今天,
当看到平日嬉皮笑脸的“他”,今儿忽然一副审贼的样子,每个人自然大感心虚,不发怵才怪。
果然,倒霉的来了:
当小环走近税司的案头时,猛一仰脸儿:“你就是‘挣黑钱’?”
那家伙慌的几乎要跪了:“下官……可是不敢!”
小环坏坏一笑:“我喊你名字呢,你慌什么?”
“哦?”
税吏一愕:“可、可下官……不叫这个名字。”
“那你叫什么?”
“郑、郑墨同。”
“有讲嘛?”
“呃,有有有!”
税务官立刻摇头晃脑起来:“——墨者,文房之宝也,色黑;同者……”
“‘铜’者钱也,不是吗?”小环桀桀一笑。
随即啪的一拍桌子:“还说你不是挣黑钱!”
郑墨同慌的手足乱摇:“师爷大人说笑了!……卑、卑职名字虽有不妥,但、但但但但……”
这家伙说着说着,就结巴了,“但”了半天也没但出个毛线来。
“你但但但、但你个头啊!”
小丫头忽然一撂脸子:“把你的账拿出来!”
郑墨铜一激灵:“账……什么账?”
小环冲刘肥一使眼色!
刘肥立刻带人来到桌案后,一把推开他、从橱柜的最底~*~*~*~*~*~抽出一摞账簿:“大人!”
小环似笑非笑的,将第一本账簿随手一翻:“你或许听说过的吧,本师爷在上任之前是干什么的。”
“知、知道,”
姓郑的明显没了底气:“师爷大人,乃、乃、乃府尊第一账房先生。”
“还有呢?”
“还有的……卑职就不敢妄言了。”
“哈哈哈……”
小环大笑!
然后随手一撂账簿,环视了下众人说:“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本小师爷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过家家!”
就这一句,不亚如敲山震虎,几乎令所有官员都变了脸。
而那个“挣黑钱”呢,更是差一点就趴到地下!
望着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样子,小环暗自一笑。背起手,大模大样地走上首座,更随意的“表演”起来:
“不过,”
她开始卖起了关子。
伸手取过差役捧来的香茗,惬意的“品”了起来。
郑墨铜惊魂甫定,急忙谄媚地凑上去、低低说道:“卑职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待会儿就给师爷大人送去。”
小环知他想“贿赂”自己呢,鄙夷地瞅了他一眼说:“听说你可是咱们赵主簿的得意之人呢,本师爷敢要你的东西。”
税吏慌了:“回大人话:卑职等吃的是皇粮,仰仗的是府尹大人提携,只忠心于朝廷、效力于……效力于府尊大人和您。”
小环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猛的一瞅堂下:“那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