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悦刚要回屋换衣裳,院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五姑娘可在?\"
话音未落,一个穿猩红斗篷的女子掀帘而入。
她眉如利剑,眼似寒星,发间只插一支银簪,倒比那些戴金戴玉的更显利落。\"我是尤三姐。\"她直截了当,\"前儿听柳二说你被人构陷,特来瞧瞧。\"
贾悦忙起身让座,尤三姐却一屁股坐在杌子上,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我新打的柳叶刀,锋利得很。\"她把布包推过去,\"若那老虔婆敢动你,你往她腿上扎——我教过柳二使剑,他说你身法灵巧,准能扎中。\"
贾悦望着布包里冷光闪烁的刀刃,忽然笑了:\"三姐这性子,倒像我穿书前看的武侠剧里的侠女。\"她握住尤三姐的手,\"悦儿何德何能,得三姐青眼?\"
\"你替我出了气。\"尤三姐的声音低了些,\"前儿在梨香院,我听见宝钗和金钏儿说,'这贾五不过是个庶女,被踩进泥里才是本分'。
你倒好,当众撕了她的账本,说'庶女也是贾家的姑娘,轮不到旁人踩'。\"她眼眶微红,\"我在宁国府受了那么多气,从来没人替我说过这样的话。\"
两人正说着话,小桃掀帘进来,脸色发白:\"姑娘,王善保家的往这边来了!\"
贾悦与尤三姐对视一眼,尤三姐迅速将柳叶刀塞进贾悦袖中。
门帘被掀起时,王善保家的正扶着门框喘气,脸上的粉被汗冲开,露出青黄的底子:\"五姑娘这是......待客呢?\"她的目光扫过尤三姐,又落在贾悦袖中鼓起的形状上,嘴角抽搐两下,\"老身就是来问问,听说官府那边有消息了?\"
\"原是善保家的。\"贾悦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叶,\"林之孝家的刚来说,那窃贼招了,说有人指使。\"她抬眼似笑非笑,\"不过具体是谁,还得等官府验了锁芯上的脂粉。\"
王善保家的踉跄一步,扶着桌子才站稳:\"锁......锁芯上能有什么脂粉?
许是哪个丫鬟擦桌子蹭上的。\"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五姑娘年纪轻,可别被外头的野女人骗了。\"
尤三姐\"嗤\"地笑出声:\"野女人?
我倒要问问她,当年在马棚里偷嚼主子的燕窝,算什么?\"
贾悦按住她的手,望着王善保家的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眼神渐冷。
窗外的雪开始融化,屋檐下的冰锥滴答落水,像极了倒计时的声音。
是夜,贾悦倚在窗前,望着月亮爬上东墙。
沈墨送的铜哨搁在妆台上,柳湘莲的鱼纹剑就藏在她床下。
院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
她摸出尤三姐送的柳叶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一局,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