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未曦坐在暖气片上调试吉他,新缠的渔网条扎得指尖生疼。母亲的消息再次弹出,是一张酸梅汤的照片,玻璃杯上凝着水珠。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姚峙暄突然把半个西瓜扣在她头上:“傻逼,当遮阳头盔!”西瓜瓤被挖空,露出鲜红的果肉,边缘还插着几根冰棍棍当装饰。李栖野敲着饼干盒齿轮,节奏带起的风卷着西瓜的甜香,混着冰箱压缩机疲惫的嗡鸣,在地下室炸开。
深夜,姚峙暄摸出李栖野藏在鼓棒袋最底层的夜光粉,涂在贝斯的品丝上:“晚上练琴不用开灯!”绿色荧光中,王默屿正在用泡面碗改造新的效果器共鸣腔,李栖野则把夜光粉抹在鼓棒上,画成歪歪扭扭的闪电图案。赵未曦的手机在黑暗中亮起,母亲又发来消息:“要不要回家……”屏幕的光照亮她犹豫的脸,却被姚峙暄一把捂住,贝斯手用沾着夜光粉的手指在她手背画了个吉他:“别管那个,来试试我的新发明!”
暖气片在高温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栖野把自己的破洞牛仔外套剪成布条,浸了花露水后挂在效果器旁降温。王默屿的笔记本摊在腿上,最新一页画着“渔网散热系统改良图”,角落贴着从赵未曦母亲寄来的茶包上剪下的薄荷图案。赵未曦摸着琴颈上的啤酒瓶垫,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她终于放下手机,加入到这场充满汗味与奇思妙想的深夜演奏中,窗外的蝉鸣与夜市喧嚣,都成了他们独一无二的背景音乐。
立秋后的首场秋雨把地下室泡得像块拧不干的海绵,暖气片还没来得及回暖,墙角的霉斑就顺着水痕爬成了不规则的五线谱。姚峙暄蹲在鼓凳上拆李栖野压在箱底的旧毛衣,毛线团被她缠在贝斯琴颈与琴弦之间:“当防冷凝护弦垫!”毛衣袖口的破洞被她剪成流苏状,随着拨弦在潮湿的空气里晃出细碎的弧光。李栖野正用鼓棒撬着渗水的墙角,剥落的墙皮掉进搪瓷盆,她却把碎渣扫进饼干罐:“晒干能当沙锤填料!”
王默屿在窗台边拼接从垃圾站捡的旧雨伞骨架,生锈的伞骨被他掰成弧形,卡在效果器输入端当“雨滴传感器”。雨水顺着伞骨接缝滴在电路板上,他镜片蒙着水汽,却精准地把赵未曦母亲新寄的薄荷糖纸折成小漏斗,卡在吉他拾音器上方——糖纸上的花纹在水痕中洇开,像极了李栖野去年画在他笔记本上的贝斯图案。赵未曦蹲在洗衣机旁晾衣服,校服领口滴下的水珠在姚峙暄新铺的硬纸板上积成小洼,她摸着口袋里被雨水洇湿的顶针盒,忽然听见姚峙暄在雨声中喊:“用秋裤当湿度调节套!”贝斯手举着李栖野穿破的秋裤,裤脚剪下来套在贝斯音箱上,毛圈布料随着低频震动轻轻起伏。
傍晚排练时,王默屿的雨伞骨架传感器意外收录到雨滴撞击声,混着姚峙暄贝斯的闷响,在潮湿的空间里织出类似尼龙弦的温润泛音。李栖野敲着饼干罐沙锤,节奏追上远处电车碾过水洼的声响,赵未曦的吉他滑音擦过薄荷糖纸漏斗,迸出的清响与雨丝敲打铁皮窗的节奏重合。她的手机在琴箱上震动,母亲发来条“阳台的桂花开始飘香了”,屏幕反光里,王默屿正把秋裤调节套的毛圈线头系在她琴头——说是能吸收琴弦上的冷凝水,防止品丝生锈。
潮气在入夜后凝成细密的水珠,顺着铁皮墙往下滑,姚峙暄把李栖野穿烂的袜子拆了,棉线缠在贝斯弦钮上:“当防潮阻尼绳!”袜底的补丁被她剪下来,贴在效果器旋钮上当“湿度刻度表”。李栖野从床底翻出半瓶过期的啫喱水,对着鼓棒和效果器接口喷了两下:“防涩还能定型鼓棒毛边!”却在王默屿调试示波器时,悄悄把自己的旧围巾垫在他冰凉的脖颈后——围巾角还留着赵未曦去年缝的小音符刺绣。
赵未曦靠在暖气片上给吉他校音,指尖蹭到袜子棉线的粗糙纹路,带着若有若无的皂香。母亲的短信提示突然响起,是张桂花枝的照片,花苞上沾着晨露——却被姚峙暄突然伸来的手挡住,贝斯手举着半条秋裤,在她手机屏幕上画了个滴水的贝斯:“比你妈那棵树带劲多了吧?”李栖野敲着饼干罐沙锤,混着冰箱压缩机在秋雨中的嗡鸣,敲出炒栗子般的暖脆响。
王默屿把雨伞骨架掰成李栖野常用的鼓棒弧度,缠上秋裤毛线当防滑套,金属与毛线的碰撞声混着姚峙暄贝斯的低频,在地下室荡起细不可闻的颤音。赵未曦摸着琴颈上的薄荷糖纸漏斗,边缘被王默屿磨得光滑,却还留着糖纸的锯齿毛边。窗外的雨声渐歇,混着远处糖炒栗子的焦香,在旧毛衣的绒毛与秋裤的毛圈里,她们的音乐像杯煮了整夜的水果茶,杂着生活的涩与暖,在每个潮湿的音符里,藏着比桂花更持久的温热。
霜降那天清晨,姚峙暄在暖气片上发现贝斯的护弦垫开线了——是用李栖野穿破的秋裤改的,毛圈布料被暖气烘得发硬,线头勾住琴弦发出刺啦声。贝斯手叼着牙刷冲过来,扯下王默屿晾在衣柜的旧围巾:“用这个织护弦套!”鼓手正在厕所用过期的发胶固定鼓棒缠线,搪瓷盆里漂着她从演出服剪的碎布,闻言踹开吱呀作响的门:“傻逼,那围巾我还要当鼓凳防滑垫呢。”
王默屿蹲在窗台边调试新焊的混响效果器,输入端接的是从废品站捡的旧自行车铃铛——李栖野上周在巷口捡到的,铃舌被她刻了个小鼓图案。他镜片上蒙着哈气,忽然从口袋摸出赵未曦母亲寄来的薄荷糖纸,折成小铃铛挂在效果器旋钮上:“当共振调节器。”姚峙暄眼尖地发现糖纸背面印着“省级青年乐队展演”的报名回执,边角还留着赵未曦犹豫时画的歪扭吉他。
赵未曦蹲在地上缝演出服——用的是姚峙暄从干洗店捡的旧窗帘,藏青色布料上有洗不掉的咖啡渍,她却把渍痕描成贝斯弦的图案。指尖被生锈的顶针戳破,血珠渗进布料,李栖野叼着烟凑过来,用鼓棒尾端戳了戳她的伤口:“傻逼,创可贴在暖气片第二层。”却在转身时从自己磨破的皮夹克口袋摸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她攒了三个月的演出门票副券,边角印着“床位狂想者联盟”的手写logo。
地下室的暖气在晌午突然升温,姚峙暄把李栖野的旧毛衣拆成毛线,缠在贝斯琴颈当“防燥手胶”,袖口的破洞被她剪成星星状,缝在演出服袖口当装饰。王默屿从床底翻出半罐银色鞋油,涂在效果器外壳上——说是能增加“舞台反光感”,李栖野闻着化学味皱了皱眉,却把自己的旧项链拆了,金属链缠在鼓棒上:“傻逼,敲起来像流星划过。”
傍晚排练时,赵未曦的手机在琴箱上震动,母亲发来条“桂花酿装瓶了”,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看见姚峙暄正把自行车铃铛系在贝斯琴头:“当泛音触发器!”李栖野敲着用饼干罐改的军鼓,节奏突然追上暖气管道的嗡鸣,王默屿的吉他滑音擦过薄荷糖纸铃铛,迸出的清响与远处地铁的报站声重合。她盯着对话框里未读的“注意保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弦,弹出个带着颤音的单音。
潮气在入夜后变成刺骨的凉,姚峙暄把王默屿穿烂的袜子剪了,袜底缝在贝斯音箱上当“防滑贴”,袜筒套在效果器旋钮上当“温度调节环”。李栖野从衣柜翻出件捡来的旧西装,剪了袖子给王默屿当演出外套,衣领上的油渍被她用银色鞋油涂成星空图案。赵未曦坐在暖气片上给吉他上弦,新弦是从姚峙暄织的护弦套里拆的尼龙线,指尖蹭到残留的毛线绒毛。
深夜断电时,姚峙暄摸出李栖野藏在鼓棒袋里的荧光贴纸,贴在贝斯品丝上当夜光标记——绿色冷光映出王默屿正在用自行车铃铛调试延迟效果,李栖野则把荧光贴纸剪成小鼓形状,粘在赵未曦的吉他拨片上。赵未曦的手机在黑暗中亮起,母亲发来张桂花酿的照片,玻璃瓶上凝着水珠——却被姚峙暄突然伸来的手挡住,贝斯手举着半块涂了银油的饼干罐铁皮,在她掌心画了个发光的贝斯:“比你妈那个玻璃罐酷多了吧?”
暖气片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热胀声,李栖野把自己的旧围巾绕在王默屿脖子上,衣摆扫过他记满演出曲目结构的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自行车铃铛混响装置”,角落标着“给赵未曦的solo段”。赵未曦摸着琴颈上姚峙暄新缠的毛线手胶,边缘还留着织错的针脚,有点扎手却刚好蹭掉掌心的汗。窗外的夜风混着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在荧光贴纸的冷光里,她们的音乐像件用旧物拼贴的演出服,补丁与褶皱里藏着比舞台灯光更真实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