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首 保护所有(1 / 2)

贝斯琴颈上的荧光护弦套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姚峙暄正用指甲刀修剪多余的毛线,忽然瞥见李栖野蹲在鼓凳旁用打火机烤鼓棒——旧磁带的磁条被她缠在鼓棒中段,火苗舔过的地方泛起焦黑的波纹:“傻逼,这样敲军鼓会有电流刺啦声。”鼓棒尾端还挂着从王默屿运动鞋上拆的鞋带,随着她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影子。

王默屿把自行车辐条支架调整到最佳角度,顶针风铃在穿堂风里轻响,他忽然从口袋摸出片捡来的cd光盘,掰成月牙状卡在赵未曦的吉他琴桥:“当泛音折射片。”光盘边缘的锯齿正好对准琴弦震动区域,姚峙暄立刻凑过去用银色鞋油在反光面画了只歪扭的贝斯:“这样扫弦时会有彩虹屁效果!”

赵未曦对着斑驳的镜子试穿演出服,旧窗帘改的衣摆扫过暖气片,咖啡渍描成的贝斯弦在灯光下像道生锈的勋章。李栖野突然从背后递来个铁盒,里面装着她用啤酒瓶底磨的拨片:“傻逼,试试这个,扫弦比你妈寄的顶针盒带劲。”盒盖上刻着极小的“LxY”,和王默屿刻在效果器上的“wmY”刚好拼成完整的图案。

地下室的灯在深夜突然闪烁,姚峙暄趁机把荧光贴纸撕成碎片,粘在贝斯的品丝末端:“舞台灯一打就是星空!”李栖野敲了敲开始发烫的配电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摸出个用烟盒折的信封,里面装着王默屿画的演出曲目单——每首歌旁边都画着对应的改造配件,《暖气片布鲁斯》旁边标着“顶针盒麦克风”。

赵未曦的手机在换弦时滑进琴箱,母亲的消息提示像根细针扎在铁皮上。她盯着“给你留了栗子壳当引火”的字样,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弦,直到姚峙暄突然把半块涂满银漆的饼干罐铁皮按在她手背上:“傻逼,演出时把这个贴琴身,观众席能看见你的倒影!”铁皮边缘还留着她剪星星时的毛边,蹭得手背发痒。

王默屿调试完延迟效果器,忽然把赵未曦的吉他拾音器转向暖气片:“试试这个,管道共鸣能吞掉你的颤音抖。”李栖野跟着敲了敲暖气片阀门,铁锈簌簌落在效果器上,却意外让电流声多了层砂砾质感。姚峙暄趁机把自己的旧发卡掰直,卡在贝斯的弦钮之间:“当临时变调夹,音准不对就敲它!”

断电前的刹那,赵未曦看见王默屿把顶针盒铜盖悄悄放进她的拨片袋,铜盖上的“Zwx”刻痕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李栖野的鼓棒敲在饼干罐上,节奏混着远处24小时便利店的开门铃,在潮湿的空气里荡成一圈圈涟漪。她摸着琴颈上姚峙暄新缠的荧光毛线,突然发现里面混着几根银白色的丝线——大概是从母亲寄来的顶针盒衬布里拆的。

暖气片在寂静中发出最后的嗡鸣,李栖野把自己的皮夹克垫在王默屿冰凉的膝盖下,衣摆扫过他画满电路图的笔记本。姚峙暄蜷缩在鼓凳上给贝斯缠新护弦套,毛线针划过空气的声音,和赵未曦手机里未接来电的震动频率,在即将破晓的黑暗里慢慢重合。窗外的野猫碰倒了他们堆在墙角的废品乐器——用酸奶盒改的拾音器罩、自行车铃铛做的效果器开关,在晨露里发出细碎的清响。

演出前一天,姚峙暄突然举着李栖野穿烂的孔明灯罩冲过来,灯罩上的卡通图案被她剪成镂空的音孔状:“当贝斯共鸣罩!”李栖野正用鼓棒撬着从工地捡的废铁板,准备改造成镲片支架,闻言踹了踹摇摇晃晃的鼓凳:“傻逼,先把你琴头的荧光贴纸粘牢,别上台掉链子。”

王默屿在窗台边用赵未曦母亲寄来的胖大海茶包袋过滤效果器焊点,纱布纤维间还渗着残留的中药味。他忽然看见李栖野从口袋摸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她偷偷攒的演出费——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还有半枚从垃圾站捡的金属徽章,背面刻着“LxY”的缩写。鼓手察觉到他的目光,耳尖发红地把铁盒塞进枕头下:“傻逼,看什么看,攒钱给你买示波器探头。”

赵未曦蹲在洗衣机旁洗演出服,发现姚峙暄不知何时在衣角缝了块顶针盒里的衬布——带着母亲常用的薰衣草香。水痕在布料上晕开,她摸着针脚间藏着的银色丝线,忽然听见姚峙暄在身后喊:“用暖手宝的绒毛当拾音器防震垫!”贝斯手正把她母亲寄的粉色暖手宝拆了,毛绒塞进贝斯琴桥下方,边缘还留着“别冻着”的绣字。

傍晚排练时,王默屿的cd泛音折射片意外反射出楼道的灯光,光斑在赵未曦的琴身上游走,像极了暖气片上跳动的火光。李栖野敲着废铁板改的镲片,节奏突然慢下来,鼓棒指了指赵未曦口袋里露出的信纸——是母亲新寄的信,边角画着她小时候养的折耳猫。“傻逼,副歌段的气音要更野点。”鼓手弹了弹烟灰,却把自己的旧围巾悄悄绕在赵未曦腰间,挡住信纸角的泪痕。

潮气在入夜后变得黏腻,姚峙暄把王默屿的旧袜子剪成条,系在贝斯音箱的提手上:“当防滑肩带!”袜底的补丁被她修成贝斯形状,缝在肩带末端晃荡。王默屿从床底翻出半罐过期的润唇膏,涂在效果器旋钮上增加阻尼感,李栖野闻着草莓味皱了皱眉,却把自己的旧耳环摘下来,挂在他的眼镜腿上:“傻逼,这样低头调设备时像戴了摇滚耳钉。”

赵未曦靠在暖气片上给吉他上最后一遍弦,新弦是从姚峙暄拆的孔明灯罩里抽的尼龙线,指尖蹭到残留的蜡渍。母亲的短信提示又响,她看着“栗子壳给你留着,回来就能炒”的字样,忽然被姚峙暄拽到效果器前:“试试这个!”贝斯手把暖手宝的绒毛粘在音箱上,随着低频震动泛起细雪般的涟漪:“观众会以为咱们自带烟雾效果!”

李栖野把鼓棒袋甩在王默屿肩上,里面装着她连夜改好的演出装备:缠了磁条的鼓棒、刻着“LxY”的铁板镲片、还有从王默屿校服上剪的补丁——绣着极小的“wmY”。鼓手叼着烟检查配电箱,忽然看见赵未曦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便把刚卷的茉莉烟塞进她嘴里:“傻逼,舞台灯一亮,谁还看手机。”烟纸是用她母亲寄的信纸折的,边角的糖画图案在火光中微微卷曲。

暖气片在凌晨发出绵长的嗡鸣,王默屿把顶针盒铜盖拧在麦克风支架上,“Zwx”的刻痕正对着拾音孔。姚峙暄蹲在地上给贝斯粘最后一片荧光贴纸,忽然发现赵未曦的琴箱侧袋露出半张照片——是母亲偷偷塞的全家福,边角被她剪成了吉他形状。贝斯手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用铝箔纸折的星星卡在照片角上,遮住“妈妈”两个字,却让照片里的暖气片纹路正好映在琴弦上。

窗外的晨光漫进地下室,李栖野把鼓棒敲在暖气片上,震得盒盖叮当响。赵未曦摸着琴颈上的荧光护弦套,针脚间藏着姚峙暄织错的小线圈,忽然觉得那些未读的消息,都不如眼前人用废琴弦给她缝腰扣时的那句“傻逼,线头刺不刺手”来得真实。王默屿调试着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像极了他们用旧物拼贴的生活——满是裂痕,却在每个共振点上,都荡着比星光更暖的音色。

演出当天清晨,地下室的铁皮屋顶被雨水敲得咚咚响。姚峙暄蹲在鼓凳上用打火机烤贝斯琴桥——昨晚新缠的荧光护弦套被潮气打湿,毛线结里还卡着半片从便利店捡的塑料包装纸:“傻逼,得给琴弦装个防潮披风!”说着扯下李栖野晾在暖气片上的破雨伞,伞布剪成条缠在琴颈,伞骨尖被她掰成音符形状插在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