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见他案上的金钗,又读了他的诗,笑道:“虞大人这趟华山行,倒成了‘金钗迷’。”
虞集不恼:“这草有魂,你看它生在石缝,不卑;入得诗行,不傲,比我们这些读书人,多了份从容。”
他将诗誊抄多份,寄给友人:一份给揭傒斯,附言“华山金钗,胜却人间无数”;一份给蜀地的老友,说“见金钗如见故乡”;还有一份,寄给了华阴县的李君,谢他引路之谊。
揭傒斯收到诗,回信赞道:“‘扶衰不是人间药’一句,道尽世情,比你从前的诗,多了份通透。”
蜀地老友则寄来一包蜀地的金钗,说“与华山金钗相较,各有风骨,正如你我,虽隔千里,心意相通”。
虞集将两地的金钗并排摆在案上:华山的茎粗节壮,如北方汉子;蜀地的茎细叶柔,似南方佳人。他忽然明白,“金钗”不仅是草,是乡愁,是友谊,是“物外游”的凭证,是对“人间药”的超越。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金钗上,也照在诗稿上。墨香混着草木香,在书房里弥漫,竟让人忘了这是寒冬的大都,仿佛还在华山的金钗洞旁,听泉声,闻草香,做一场不愿醒来的“物外之梦”。
第八回 官袍渐宽思归隐,金钗伴读度流年
元至治元年,虞集已年过五十,屡次请辞,朝廷终准他以“集贤大学士”致仕。离开大都那日,他只带了简单的行囊,还有那瓶金钗石斛,以及从华山带回的种子——墙角石缝里的种子,竟真的发了芽,抽出细细的茎,像在为他送行。
他没有回故乡,而是在江南选了处依山傍水的小院,院中有块假山石,他将金钗种子埋在石缝里,仿华山的环境,让它自然生长。
每日清晨,他都会坐在假山旁,看金钗的茎节一点点长高,像在数着岁月的刻度。午后则在书房读书,案上总摆着那瓶金钗,读累了,便对着草静坐,想起华山的金钗洞,想起那位避世的老者,想起“扶衰不是人间药”的道理。
有友人造访,见他院中只有金钗、山石,笑道:“大人归隐,倒极简素。”
虞集指着石缝里的金钗:“有它作伴,足够了。它教会我,真正的富足,不在外物,在心里的‘物外’。”
他晚年编订《道园学古录》,特意将《将登华山按茆冈》放在“山水杂咏”之首,并在题注中写道:“延佑七年秋,游华山茆冈,见金钗石斛生于钟乳洞,感而有作。此草非药,却能医心;此行非远,却能忘世。”
至顺三年,虞集病逝于江南小院。家人按照他的遗愿,将他葬在小院的假山旁,石缝里的金钗,那年开得格外繁盛,淡紫色的花在风中摇曳,像在吟诵那首流传千古的诗:
“石斛金钗感素秋,洞悬钟乳入山幽。
扶衰不是人间药,趁健聊为物外游。”
第九回 金钗依旧笑秋风,诗魂长绕华山幽
数百年后,华山茆冈的金钗洞依旧在,洞中的钟乳石仍在滴水,石缝里的金钗石斛,每年秋天依旧顶着霜露,泛着金晕,像无数支倒挂的玉钗,在幽暗里闪着光。
有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循着虞集的诗句,探寻金钗洞的踪迹。他们在洞壁上题诗,临摹虞集的笔迹,其中有句:“千载金钗在,犹闻虞公语。”
江南的那座小院,早已易主,但墙角的石缝里,仍有金钗生长,当地人说“这是前朝大儒亲手种的,能安神”。
虞集的《将登华山按茆冈》,收录在《元诗选》中,代代流传。读到“石斛金钗感素秋”,便想起秋日山幽、洞深钟乳;读到“扶衰不是人间药”,便想起对岁月的坦然;读到“趁健聊为物外游”,便生出对隐逸的向往。
有人说,虞集的诗,让金钗石斛成了“物外”的象征;也有人说,是金钗的风骨,成就了这首诗的通透。其实,诗与草,本就是一体——草是诗的魂,诗是草的言,共同诉说着一个道理:真正的“扶衰”,不在药石,在心境;真正的“物外”,不在山水,在初心。
如今,若你走进华山的金钗洞,或许还能在石缝间,看见那株虞集曾凝视过的金钗(或它的后代)。在幽暗的光线下,它的茎节泛着金晕,像在低声吟诵那句诗:“趁健聊为物外游……”
而风穿过洞口,带着千年的回响,像在回应:“人间虽有樊笼,心却能游于物外,如这金钗,生在石缝,亦能绽放,亦能永恒。”
(全文完)
注:下卷以虞集在华山的深入探索与返程后的生活为脉络,通过洞内细观、偶遇隐士、诗稿流传、晚年归隐等情节,深化“物外游”的内涵与“扶衰非药”的哲思。详细刻画金钗石斛在不同场景中的象征意义——既是自然馈赠,也是乡愁载体、友谊见证,更是心境通透的隐喻。融入环境描写与人物对话,展现虞集从“游山水”到“游心”的转变,让诗句的流传与金钗的生长相互映照,凸显“诗草共生”的文化意蕴。以“最大篇幅”铺陈细节,从洞内的泉声烛影到案头的笔墨金钗,从友人唱和到后世影响,完成从“个人游历”到“文化传承”的叙事升华,呼应“暗含隐逸向往”的赏析核心,让虞集的心境与金钗的风骨在岁月长河中永恒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