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吏最终走上前,拱手问道:“沈将军,您到底要抗到什么时候?”
沈靖州抿紧嘴,一言不发。
“你再不说,也不会有人接你出去沈将军,你何苦为自己藏得这么深?”
沈靖州抬起头,发丝已被血汗打湿,额上伤痕横斜,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惶。
“你们要等我认罪?”他轻笑一声,笑意却带着说不出的寒意,“就算认了,信吗?”
“你们背后的人,早就想好要怎么写我的罪状,怎么编故事让朝臣们信,怎么放谣言让军心动摇。我认,不认,很重要吗?”
他抬起头,看向拷刑堂最上方,那面挂着大宣龙纹的残帷。
“让陛下来听我说。”
“——我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
女帝手中翻看着刚刚送上的天牢回报。
“至今未言。伤至筋膜,脏腑俱震。”
她指尖顿了顿。御书房内香炉焚着清沉的老檀,烟丝袅袅,将她的立影映得更冷几分。
展素立于皇案之下,身上尚未散尽外查归来的寒气,斗篷下的盔甲覆着些许灰尘。
叶昭杨淡声问:“他说了吗?”
展素低头:“臣听狱吏问他,是否知晓兵营诸将被牵连,是否知自己已是孤身,是否还要咬死‘无罪’。”
叶昭杨轻轻合上卷宗,眼神晦暗难测。
她已经猜到接过了。
“他仍不认?”
“是。”展素顿了顿,“而且,依旧否认与南羌有任何牵连。”
她微抬下颌,凤眸一眯:“他倒是死心眼。”
展素却没有立刻附和,而是将一份暗封文卷从怀中取出,双手呈上。
“陛下,天牢逼供未果,但臣的下属......在清查皇城宫内时,搜到了一批可疑之物。分别藏于御厩库房、礼监旧档房、内藏司账室,涉及宫人、内使、供奉之流共十七人。”
“其人或持有南羌信物,或藏有北罗文书,还有数人佩戴过其二处部族流传的骨玉祭符。”
“臣已将涉事人身份录下,呈于陛下过目。”
叶昭杨接过名录,指尖在纸面轻触划过,眸色一寸寸阴沉下去。
她的指尖停在一行字上,眉心一拧,淡淡问:“这个……曾给我上书‘彻查全宫’,是谁来着?”
展素抬眼:“兵部尚书,曹林。若是口头建议,德妃娘娘也曾提议过。”
御案前一时沉寂。
风吹落窗纸,火光照出女帝微冷的笑意。
“真是不错。”
“先将这批人秘密控制,关进东内狱,由影卫亲审。”
“至于沈靖州,继续关着。日夜三班,轮值看守。”
展素低头领命,顿了顿,又道:
“还有……这几日查得愈深,有数处关键账册、密信、信物,皆已失踪。审问相关宫人,皆称‘不知’或‘火灾丢失’。看样子,有人早已收到风声,将线索悉数清扫。”
叶昭杨闻言,冷哼一声,冷意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