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着了什么?”聂策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两个人很容易就依偎在了一起,
“旁的就不记得了。”紧张感褪去,她只觉疲倦,困意层层翻涌上来。听得聂策在耳边说,“前日娘来过家书了,知晓了你的行踪后没说什么,提了几句——”他张了张嘴,唤的“阿瑶。”
“乐一乐。”桑陵就纠正他。
聂策只得跟着叫,“乐一乐。”续道,“夏天燥热,自你出来后,她就一直住在娘那儿,还算听话,娘说:比我小时候要好带得多。”
桑陵听得咯咯直笑,“还说了什么?”
“叫我平安,照顾好你。”聂策没把后头那些——娘提到梁氏的话带上——在她面前,他还是知道只捡好听的说。
桑陵其实也将信将疑,就算是亲娘,面对女儿离家出走,也有的念叨,何况对方是婆婆,但她也没多问下去,感慨了句,“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回去。”
就听聂策“嗯”了声,抬手摩搓了几下她的肩膀,这么一抚摸,方才稍稍压下去一点的困意就又起来了,她从窗边去看天上的星星,尚在回忆乐一乐,冷不丁听身边的人换了话,“公孙嶂来此处赈济了?”
就轻轻应了声,往那怀里靠得更深了些。
“你下午便是陪着他说话?”
“嗯。”其实不是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但她现在真困得紧,也没那么多力气思考,额头朝他领口蹭了几下,只是点头。
就和只狸奴趴在身上撒娇似的,聂策低头一笑,但再抬眸,眸光中的底色究竟沉闷,“你们——都说了什么?”
左一句右一句的,还不就是代成君猜得那般?桑陵双眼迷蒙着发出笑声。
聂策也都知道她为什么笑,明知故问,“想到什么这么好笑?”
“聂玄文,不要和我这么旁敲侧击的。成婚这么久了,未必你还不知如何同我说话?”
夫妻俩说话从来就不用打哑谜,大不了吵一架,都好过话中有话的。聂策遂用指腹抚摸着她的唇角,“为何不直接同他说,你已嫁为人妇?”
桑家女的瞳仁里碎金点点,将灯光揉成绕指柔,心底的困意又一点点被甜蜜覆盖,竟莫名起了那念头,便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拇指,慢言细语,“你是大将军,知道的肯定比我多,随行医女里头,有没有嫁了人的呢?”
听了这话,聂策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荒唐解颐,但心里仍旧不舒坦,怏怏地道,“直接拒绝了他便是。”
“我说家中不便,未必不是拒绝?”
虽然的确如此,但他——聂策就望住了怀里的人,又气又爱,横竖是说不过的,他索性解恨一样地含住了那双樱唇。桑家女就也使坏似的往他腰上掐,不过力气也都和小猫挠人一样,他才终于笑着减轻了力道,慢慢碾起来……
两个人温存了有一阵,离开时一个喘着粗气,一个还有些意犹未尽的。
聂策扶住她的后脑勺,再要追吻,叫她用手指挡在了唇中。
“你今晚要宿在哪里?”
这两日村民居修房子,大院内的家具都挪过去了,除却堂屋和他们几个人居住的次间耳房,偏院这里都没几件家具了,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间稍间里还有个案几和油灯,两个人也都是盘坐木阶上说话。
要是睡在这儿,即便是身处南方夏日,恐也要着了湿寒。
聂策就正经想了一下这问题,来时他没设想这些——心急就奔过来了,想着只看她一眼就成,没成想听着了那番谈话,自然而然留了下来,然后——就是现在了。
但若要现在离开,他自然是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