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罢。”犹疑了很久,聂家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那你呢?”
暧昧戛然而止,说实话彼此都舍不得,现在他们见一面本来就不容易。
“我在这里安歇一晚,明天动身。”
桑陵游目四顾,阶上连床席子都没有,“这里能睡人吗?”
“行军路上,什么地方我没睡过?”少年郎桀骜一笑,“建嗣七年连沙坑里都躺过。”他那双丹凤眼挑起了好看的弧度。桑陵的目光就无意识地在他脸上游移起来。
屋子里的灯光此时已是聊胜于无,全靠窗前月色点亮,儿郎脖颈绷成流畅的弧线,说话间,喉结在肌肤下滑动,像月光里浮沉的玉坠,她鬼使神差地伸着脑袋,含了上去——甚至翘起舌尖吮咂了几下。
聂策似是被怔住,低下头与她眼神交汇,还发着愣。
从来也没见桑陵这么主动过,他记得桑家女主动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刚懂情事那会。但之后每次亲密,基本都是他主动。
“怎么了嘛?”桑陵就算有些不好意思,也要逞强问他,要怪就怪这厮,问东问西的,害得她没了睡意,还被勾起了肉欲。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产后有关,她现在对床笫之事就有一股子很强烈的欲望、的渴望。
残烛上的零星光点很快被袂风扑灭,戌时月光如纱,悄然漫过窗棂,砖地上映照出二人翻滚的身影,桑陵被迫背过身去,裸露在外的小腿拂过凉意,她双颊倏地赧红,像被烈火烧着了。
这厮大胆起来,真的很像个禽兽——
就只能双手扶住案角,把声音揉碎在檀口,化作略粗重些的寻常吐纳……好在案面没有多余的物件,不然仅是纠缠一小会,都能全撞到地上去,
一番云雨下来,稍间里头燥热逾恒,闷得人实在难受。
这天也奇怪,头几个夜里动不动就是一场暴雨,无休无止的,这夜却半点动静都没有,桑陵一点点平复气息,念道,“下场雨就好了。”
才刚说完,只感觉自己腰身又被揽了过去,禁锢得死死,她险些喘不上那一口气,不觉动弹几下,“抱那么紧做什么?”
“阿陵。”聂策的侧脸就贴了上来,彼此的肌肤都热得发烫,好似方才的激烈还未能熄灭这一把火,她疑惑地“嗯”了声。
“你——不要想着离开我。”
聂家郎语气里不知为何有些神伤,却又很隐晦。桑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担忧这个,“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离开你。”
饶是真有过这想法,那也都是在聂策变了心,让她的日子过得不舒心了的时候,她才会想着离开;再不然就是他突然嗝屁了,那她肯定也不会留在侯府。
聂策也回答不上来,只是莫名的害怕。桑家女毕竟太有主见,从前就是如此,现在说来交州就直接就来了,一路山高水远,他都不知道她一个女儿家的,还带着那么多人,是怎么过来的。有些事毕竟不是花钱就能到的,何况她自小身处闺阁,也不是历来闯荡的人,没有那份经验所在。
便只得僵硬一笑,“总是同我吵架,怕你离开。”
“明明是你同我吵。”她翘起了嘴唇,扭头去望过去,却只见这厮眸色微沉。熟悉的触感一点点传递过来,那下头是一阵炽热,就好似一把沾了蜜的钩子,黏黏糊糊地挂上来。
“怎么又——”
尚来不及说完,便又是一个突然且绵长的热吻。她都不知道这厮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