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乐的动作停滞了。

金色血液在空中凝固，祖巫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龙野趁机跃上废墟，火纹与令牌上的图腾共鸣，形成巨大的八卦屏障。然而，屏障刚一成型，便被祖巫的力量撕开裂缝，碎片飞溅，其中一块划过他的脸颊，在伤口处留下诡异的鳞痕。

地底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龙野低头，看见世界树的根系正在苏醒。那些承载着《山海经》铭文的巨根破土而出，却在接触祖巫气息的瞬间开始碳化。他突然想起符文洞穴里烛龙残魂的警告：“当图腾柱崩塌，世界树将成为新的牢笼。”

苏乐乐的羽翼突然燃烧起来。

金色火焰中，《诗经》的片段若隐若现。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龙野……毁掉我……这是唯一的……”

“闭嘴！”龙野打断她，将令牌按在她胸口，“我们的血是连在一起的，还记得吗？”

记忆再次闪回。

六岁那年，他们在巷口捡到受伤的小猫。苏乐乐把自己的那份糖炒栗子碾碎，拌着水喂给小猫，说：“糖分三块才是最稳定的，就像我们三个。”此刻，小猫的残影与苏乐乐重叠，龙野的眼眶突然发烫，火纹不受控制地暴涨。

“离卦——焚天！”

火焰裹挟着令牌的力量，冲向祖巫虚影。龙野感觉自己的经脉在燃烧，左臂的烛龙鳞甲开始石化。苏乐乐的身体也在发光，她羽翼上的火焰化作锁链，缠住暴走的祖巫。十二地支图腾在空中旋转，与八卦阵图融合，形成困住祖巫的囚笼。

然而，代价来得比想象更快。

苏乐乐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鳞片一片片剥落，化作金色光点融入阵图。龙野想去抓住她，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也在消散，皮肤下露出青铜色的骨骼。怀表的最后一声轰鸣响起，他看见苏乐乐的嘴角扬起微笑，那笑容和童年分糖时一模一样。

“时间闭环……要开始了。”白无常的声音充满悲怆。

龙野转头，看见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齿轮，每一个齿牙都卡着记忆碎片。他终于明白，从踏入雾隐城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陷入了循环——图腾柱的崩塌、祖巫的苏醒、神嗣的牺牲，不过是观察者议会制造的剧本。

“我们……能打破它。”龙野握紧苏乐乐逐渐透明的手，“只要我们的羁绊还在。”

苏乐乐没有说话，只是将头靠在他肩上。她的体温正在消失，鳞片却突然重新生长，这次不再是冰冷的青色，而是带着温度的金色。龙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流入自己心脏，是记忆，是力量，更是某种超越时间的羁绊。

最后一根图腾柱轰然倒塌。

废墟中，龙野抱着苏乐乐站在世界树根系中央。他的左手已完全石化，却紧紧握着那枚破碎的怀表。苏乐乐的身体化作光粒消散前，在他掌心塞了样东西——半张烧焦的糖纸，上面的千纸鹤图案，正在吸收世界树的光芒。

“下次见面……”苏乐乐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换我来找你。”

黑雾笼罩了一切。

龙野闭上眼，听见时间齿轮重新转动的声音。这次，他不再是被命运操控的棋子，而是带着记忆重生的破局者。掌心的糖纸突然发烫，在黑暗中画出一道光痕，指向雾隐城深处——那里，藏着观察者议会的真相，也藏着他和苏乐乐未完的羁绊。

当猩红潮汐退去，世界树的根系上，长出了第一片金色的叶子。叶子脉络间，隐约可见“糖分三块”的字样，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永不褪色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