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想隐姓埋名,我们家的银子够花,也不需要出去挣钱,你说呢?”隐姓埋名虽好,但风险重重。秦礼沉思片刻,缓缓道:“只要我们小心行事,避开耳目,未必不可行。只是,从此再无秦家之名,你准备好了吗?”秦悦眼中闪过坚定:“只要能远离纷争,过上平静日子,我愿意。”两人对视,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这是无奈之举。秦礼深吸一口气,拍拍秦悦肩膀:“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先找到那15人,再做下一步打算。”两人分头行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夜色渐深,他俩各自手举一只火把,火光摇曳,映照出他们脸上的坚毅与无奈。
秦府内的混乱并未因黎明的到来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失去了主心骨(秦豪精神崩溃,秦礼和秦悦出去找人还没有回来,秦宇独木难支),老管家一死,这里就全靠自己人亲自动手了,秦宅往日森严的秩序荡然无存。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老管家的死,除了秦礼,没有一个主子过来关心一句,家仆们没有了心思做事,早饭就是一锅白粥,也没有人端茶送水了,这个大年初二过得凄凉无比,下人们暗想自己背井离乡,本来以为跟着主家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起码应该过的比老家的泥腿子强一点才对吧?结果呢,现在无家可归,想跑都跑不出去。
秦豪被安置在卧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雕花床顶。听大儿子说那没有营养的劝告,他的话像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只激起微弱的涟漪,随即被更深的绝望吞噬。“好人?宇儿你让我洗手做好人?……”秦豪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自嘲,“沾了血的手,还能洗得干净吗?秦家……已经烂到根子里了。管家……是我下令……”他猛地闭上眼,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门外传来小飞和阿菊的哭声,他知道是把管家抬出去安葬的时候,可能意识到怕吵到主家,哭声突然就变小了。可是那凄凉而无助还压抑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入房内。
秦宇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明白,三弟说得对,秦家的根基已经腐朽。他看着父亲瞬间苍老灰败的脸,一股巨大的悲凉涌上心头。他走到父亲的书案前,那里还摊开着一些与血魔相关的禁忌卷宗和计划图。秦宇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油灯,毫不犹豫地将灯油泼洒其上,点燃了火苗。
火光跳跃,映照着秦宇年轻却写满痛苦与决绝的脸庞。他烧掉的不仅是罪恶的证据,更是秦家过去的野心与罪孽。“父亲,”他转过身,声音异常平静,“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走,离开南越,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秦豪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跳跃的火焰,仿佛在火中看到了秦家辉煌的过去和如今化为灰烬的未来。秦宇不再犹豫,心里有了离开这里的打算来。
透过帘子,他看到安葬完老管家回来的厨娘在安慰阿菊和小飞,他凭感觉,父亲说不定会把这些人制成血魔或者灭口的,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走出去,假装安排工作,走到厨房时,从口袋拿出些散银子,招呼他们四人悄悄的离开这里,尽快,下人们看到秦宇严肃而果断的话,意识到再不走会有麻烦,所以动作麻利的一溜烟跑了。
秦礼兄弟两确实在昨天晚上去找了一会血魔,就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然后兄弟两就在海边的礁石上忍着寒冷坐下聊天,“家乡是回不去了,如今要逃往何处?可是要不走的话,南越国会因为自己手上的财富而起杀机,以前有血魔控场,我没有底气,现在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啥也没有了,得尽快远离这里,方为上策。”
秦豪现在才想起来二儿子三儿子一晚上都不在跟前,“他们两兄弟呢?”秦宇眉头紧锁,低声答道:“礼儿昨晚就和三弟去寻找血魔,至今未归。”秦豪的心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深知血魔的凶残,儿子们的安危成了他心头最大的担忧。
秦宇紧握双拳,眼神坚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也许二弟和三弟回屋了,我去找找他们。”他扶起父亲,步伐坚定地走向门外,迎面碰上回来的两兄弟!
秦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被忧虑掩盖。秦礼和三弟神色疲惫,却带着一丝希望。四人相视无言,默契地加快了步伐,朝着未知的远方走去。夜色渐深,南越的繁华与罪恶都被抛在身后,前方是未知的命运,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
云娘和赵麒麟这边,三两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车厢内,短暂的轻松气氛很快被现实的残酷取代。十五个被解救出来的人,大多身体虚弱,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和肉体折磨后骤然放松,加上拥挤的环境和剧烈的颠簸,开始有人出现不适。一个十六七岁的瘦弱少年晕车呕吐,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起酸腐的气味,引来几声压抑的呻吟。
楚浩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他靠在楚涵身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被鞭打过的伤口在颠簸中疼痛加剧。云娘撕下自己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帮楚浩重新包扎渗血的伤口。赵麒麟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一个看起来在晕车的这个少年人,自己挤在车厢门口,警惕地观察着车外的动静。
“刘一,找个地方停一下,让大家透透气,喝点水!”赵麒麟对着前面的车夫喊道。刘一应了一声,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歇脚点。然而,官道附近并不安全,他们不敢停留太久。
“姐,”赵麒麟低声对云娘说,“这么多人,目标太大。秦家虽然倒了,但难保没有他们的爪牙,或者官府的人会追查。我们得尽快分散。”
云娘看着车厢内一张张疲惫、惊惶却带着求生渴望的脸,秀眉紧蹙。她知道赵麒麟说得对,但将这些人随意抛下,无异于再次将他们推入险境。“不能丢下他们。”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在前面树林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