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硬生生踹开!
数百名秦军精锐,簇拥着一名手持滴血人头的百户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赵家的仆役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
那百户长翻身下马,一把揪住老管家的衣领,将马鞍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凑到他的眼前。
“看清楚,这是不是你家老爷?”
老管家只看了一眼,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竟是吓得失了声。那颗脑袋,双眼圆睁,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不是他伺候了一辈子的赵侍郎,又是谁?
百户长随手将人头扔在地上,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府内那些瑟瑟发抖的赵家女眷和少爷们,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奉天授皇帝陛下口谕!”
“赵氏一门,通敌叛国,罪大恶极!”
“夷三族!”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眼中杀机毕露。
“一个不留!”
“杀——!”
这一天,北京城的天空是暗红色的。
并非晚霞,而是血。
从清晨到日暮,杀戮的交响曲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奏响。起初是凄厉的尖叫与哭嚎,后来是绝望的咒骂,最后,只剩下利刃入肉的闷响和秦军士卒冷漠的脚步声。
曾经不可一世的朱门豪府,此刻都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厚重的门板上溅满了血点,门槛下的石阶被冲刷得殷红,黏稠的血水顺着缝隙,像一条条垂死的赤色小蛇,蜿蜒爬向街面的青石板。
赵府的惨剧,只是一个缩影。
在京城东边,以书画传家、自诩风雅的钱氏府邸,那位曾写诗盛赞多尔衮“雄姿英发”的钱大学士,被一名秦军百户长用他最珍爱的砚台,亲手砸碎了脑袋。他的子孙们,无论男女老幼,都被刀锋一一送去与他团聚。
在城南,富甲一方、曾为清军筹措粮草的孙员外,被扒光了衣服,用融化的金水灌喉而死。他的尸体被高高挂在自家钱庄的牌匾上,下方是秦军分发给他家粮食的百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秦军的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他们像一群配合默契的狼,分工明确,行动迅猛。一部分负责突击,一部分负责封锁,一部分负责辨认名册上的主犯,一部分负责清理家眷。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的犹豫。
圣旨上写着“夷三族”,他们便杀得干干净净,连襁褓中的婴儿、垂暮的老妪都不放过。圣旨上写着“斩本人,家小免死”,他们便只取一人性命,对其余瑟瑟发抖的家眷视而不见,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准薄棺下葬,不许发丧,若有违者,全族同罪!”
京城的百姓,从未见过如此的军队。
他们不抢百姓的一针一线,不扰民宅的一砖一瓦。他们饿了,就吃腰间挂着的干粮;渴了,便喝自带的水囊。甚至有士兵在追杀一名逃窜的家丁时不慎撞翻了路边的菜摊,那名士兵在手刃目标后,竟会回过头,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丢给那目瞪口呆的菜贩。
这哪里是乱兵,这分明是天兵!
起初,百姓们只是远远地围观,指指点点,拍手称快。渐渐地,他们的胆子大了起来。
“军爷!军爷!往这边走!那狗官李侍郎家有个地窖,他儿子肯定躲进去了!”一个跛脚的老汉激动地指着一条偏僻的巷子。
“对!我家就在他家隔壁,那地窖口就在他家后院的假山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