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珊浑身一震!那股撕裂神魂的剧痛,在这微弱白光闪现的刹那,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虽然仙家的联系依旧渺茫,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但那种被幽冥之力疯狂撕扯的尖锐痛苦,确实减弱了!
她惊愕地看向老猎人。
老猎人扯了块布条随意裹住流血的手掌,迎上任珊的目光,昏黄的火光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
“萨满的血,通灵。”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星君的法器,认主,也认心。血,是引子。心火,才是灯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任珊,又落在刘士虎手中的天师剑上。
“法器伤了,魂没死。仙家落了难,根没断。握法器的人心火要是灭了,那才是真完了。”他重新坐回角落,拿起一块木头,用那把沾着自己鲜血的小猎刀,开始专注地削刻起来,不再言语。
心火…才是灯油!
老猎人的话,如同醍醐灌顶!
任珊怔怔地看着怀中那吸收了萨满之血、裂纹依旧却仿佛有了一丝微弱生机的天蓬尺。尺身冰凉,但那丝微不可察的暖意,却真实地传递到她的掌心。她闭上眼,不再徒劳地试图感应远方痛苦的仙家,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自己的识海深处。
那里,曾是她与仙家精神交汇的温暖海洋,如今却一片冰冷死寂,布满裂痕。她不再恐惧那些裂痕,不再逃避那刺骨的冰冷。她开始观想,观想自己识海的中心,点燃一点微弱的火星。那是她的愤怒,对大祭司牺牲的愤怒,对张景云背叛的愤怒,对幽冥入侵的愤怒!更是她的守护之念,对这片天地的守护,对无辜生灵的守护,对阴阳秩序的守护!
愤怒为薪,守护为火!
一点、两点…无数点微弱的火星在她布满裂痕的识海中艰难地亮起,虽然依旧被无边的寒意压制着,颤抖着,但它们倔强地燃烧着,努力驱散着周围的黑暗!
与此同时,刘士虎也握紧了手中的天师剑。他不再为剑身的裂痕而沮丧,而是将意念沉入剑身深处那道倔强的微光。他观想龙虎山巅的云海,观想师父伏龙道人负手而立的身影,观想历代祖师持剑斩妖的英姿!一股源自龙虎山千年道统的、浩荡而纯正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尝试着沟通剑魂。
龙虎山的道,是守护人间正道的脊梁!
他的意念,便是点燃这脊梁的心火!
剑身深处,那道微不可察的金光,在刘士虎浩荡道念的灌注下,极其微弱地,却无比坚定地,跳动了一下!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暖意,顺着剑柄,传入刘士虎的掌心!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火点燃之中,雪窝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火堆的噼啪声和老猎人削刻木头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任珊缓缓睁开眼,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恐惧和无助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痛苦淬炼过的、更加坚韧的平静。她轻轻抚摸着天蓬尺上的裂纹,低声道:“它们还在…我能感觉到…很微弱…但它们在挣扎。”
刘士虎也睁开眼,手中的天师剑依旧布满裂痕,黯淡无光,但他握剑的手却无比沉稳。他看向任珊,眼神坚定:“心火不灭,就有希望。大祭司的遗志,仙家的牺牲,不能白费。张景云必须阻止,天门绝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