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回陛下,路上逃难的百姓太多...\"李彦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要不要清道?\"
我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呼吸为之一窒——蜿蜒的官道上挤满了拖家带口的百姓,他们肩挑手提的包袱里露出锅碗瓢盆的边角。更远处,泉州港方向的天空被浓烟染成污浊的灰色。
\"不必清道。\"我放下帘子,指节在膝头敲出不安的节奏。苏瑶温暖的手突然覆上来。
\"陛下在担心林院使?\"
我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这个跟了我十三年的女人,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三年前她改良神臂弩时,差点被回弹的弓弦削掉手指。\"
\"妾记得那天陛下罢朝一日。\"苏瑶轻轻靠在我肩头,\"还亲手给那丫头喂药。\"
车轮突然碾过一块碎石,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我盯着晃动的茶水,突然想起林妙第一次演示火龙出水的场景。那时她穿着宽大的工服,被蒸汽烫伤的手背藏在袖子里,眼睛却亮得像星辰。
\"加速。\"我猛地敲响车壁,\"换轻骑先行!\"
当二十名玄甲禁卫簇拥着我冲上山岗时,泉州港已经陷入火海。阿拉伯人的舰队呈新月阵型包围了港口,中央那艘巨舰正在喷射恐怖的火焰。但最让我心惊的是港内那十二艘新式战船——它们竟然排成了标准的迎敌阵型,在绝对劣势中死战不退。
\"那是王渊的将旗!\"李彦突然指向一艘正在下沉的艨艟。
我夺过千里镜,镜头里出现一张满是血污的脸。王渊的左臂已经不翼而飞,却仍用右手高举令旗。当希腊火即将吞没战船的瞬间,我清晰地看见他转头望向天工院的方向,嘴唇动了动。
镜片突然模糊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陛下...\"李彦欲言又止。
\"擂鼓。\"我抹了把脸,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让阿拉伯人听听,什么是真龙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