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光照射在街道上,几乎要将水泥地炙烤得裂开来。热浪扭曲着空气,远处的教堂尖顶在蒸腾的热气中微微晃动。安权眯起眼睛,汗水顺着太阳穴不断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滴。
教堂对街的餐厅里,褪色的遮阳棚勉强挡住直射的阳光。安权和慕皓坐在韩程对面,三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拉得很长。餐盘里的罐头肉泛着油光,面包干硬得几乎能划破口腔。韩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指节处还留着未愈的伤疤。
“每人份都是固定的,”韩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喉结艰难地滚动,“这也是没办法的。”水杯在桌面上留下一个圆形的湿痕,很快就被热气蒸干了。
安权点点头,用叉子戳了戳那块发硬的肉。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快说说吧,”韩程手肘撑在桌面上,“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
安权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讲述他们的经历。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急促,手指不断地摆弄着餐刀。安权将几人怎么从卡梅迪市中出来,又是如何到达农场安顿下来,接着又去县城里遇到了其他人的遭遇全都告诉了韩程。
“你们呢?”安权看向韩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梦华呢?老肖呢?”
韩程叹了口气,道:“我们到研究所后就分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当时军队要从卡梅迪市撤离,场面很混乱。研究所被一群异化感染者攻陷了,我是跟着李少阳少校才活下来的。”
餐厅里的吊扇吱呀作响,却驱散不了丝毫热气。安权感觉后背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黏糊糊地贴在椅背上。
“对了,这个李少阳少校,你对他了解多少?”安权问道,嘴里吧唧着那块罐头肉。
“他呀?”韩程肃然起敬,“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在写字楼遭遇的炮击吗?”
安权猛的点点头,赶忙咽下嘴里的肉:“当然!没那次炮击的火力支援,我们恐怕现在是坐不到这里吃饭的。”
韩程故作神秘,“那你知道那次炮击是怎么来的吗?”
安权已经猜到八九:“李少阳少校放的?”
韩程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聪明。当时李少阳少校违抗军命为我们进行火炮支援才让我们活了下来。但事后他被连降了好几级,成了排长,到研究所负责防卫。”
“那他岂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安权大吃一惊,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在被慕皓按了下去。
韩程叹气道:“只可惜像他这样正直善良的人,却被打压成这样……”
就在三人即将吃完盘中最后一点面包屑时,安权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他缓缓回头,看到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男子的皮肤白净得近乎透明,但眼角的细纹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经历过的风霜。
安权也感觉到背后站着人,回头后,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庞。
“你是……”安权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这名男子。
“李少校派我来的。”他的语气冰冷,语速较快,“这是你的枪。另外,他让我送你们回去。”
安权接过男子手中的枪,放回先前的枪套里。他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肯定不简单。
“你叫什么?”安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