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风水也是在改人心(2 / 2)

青蘅手中的桃木剑\"当啷\"落地。梁平瞳孔微缩,快步走到楼梯拐角处。墙面上一道暗红色的污渍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地板缝隙里残留的香灰——正是供桌上燃尽的那种。

\"那日我们从关帝庙求来神像,\"若棠哽咽着接话,\"想着弟弟马上高考,想求神明保佑...可回家后太累,随手就把观音像和关公像摆在一起了...\"她突然崩溃大哭,\"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宁愿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保佑!\"

梁平起身时,碰倒了墙角的旧纸箱。一叠泛黄的病历散落出来,最上面那张诊断书刺痛了众人的眼睛——肝癌晚期,诊断日期正是姐妹俩开始噩梦的前一周。青蘅终于明白,为何屋内的衰败气息如此浓重,原来在看不见的角落,这个家早已被病魔啃噬得千疮百孔。

\"你们父亲的病...\"梁平的声音难得有些发颤。阿绫机械地点头:\"他瞒着我们,直到撑不住了才说。我们太慌了,又是求神又是改风水,却不知道...\"她泣不成声,\"我们亲手把家变成了凶宅。\"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供桌上的香灰漫天飞舞。观音像低垂的眉眼在烟雾中忽明忽暗,仿佛在悲悯地注视着这一切。梁平默默取出五帝钱,在楼梯口摆出镇煞阵,铜钱碰撞声清脆如泣,惊起了梁间沉睡的寒鸦。

梁平蹲下身,将散落的病历轻轻叠好,指尖抚过诊断书上晕染的泪痕:\"越是困境,越要稳住心神。风水改运,先改人心。\"他望向供桌上歪斜的神像,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神明不会庇佑慌乱之人,真正的生机,藏在条理与秩序里。\"

青蘅默默取来干净的帕子擦拭神像,梁平则取出罗盘重新丈量方位。他将观音像恭恭敬敬移至客厅东南吉位,又在关公像前摆上清水与新鲜瓜果,两尊神像间特意留出三步距离:\"佛道各司其职,需以礼相待。\"说着,他用朱砂笔在黄符上重新勾勒镇宅咒文,符纸在烛火映照下泛起金光。

在楼梯拐角处,梁平挖出三寸深的土坑,埋下刻着北斗七星的青石,又将五帝钱按\"天圆地方\"之阵排列。\"楼梯属坤,主安稳。\"他将桃木剑斜挂在墙面上,剑尖恰好指向西北角,\"此剑可斩断灾煞,保家人平安。\"青蘅注意到,他特意在剑穗上系了两枚开过光的铜钱,一枚刻着\"镇宅\",一枚刻着\"安宁\"。

最令人称奇的是梁平对卧室的改造。他拆掉床头积满蛛网的风铃,在窗棂上悬挂起用红绳编织的平安结,又将歪斜的八卦镜换成了一幅《溪山行旅图》:\"山水养气,可破困局。\"当他把衣柜缝隙里的红鸾煞红绳换成象征坚韧的青竹枝时,若棠突然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那截青竹,与父亲病房窗台上的盆栽竟是同一种。

三个月后的清晨,渡心斋的铜铃再次响起。阿绫和若棠抱着一篮 freshly picked 的桂花闯进来,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红晕。\"梁先生,青姐姐!\"若棠的声音带着雀跃,\"医生说父亲的癌细胞...正在消退!\"青蘅望着她们腕间新系的同心结,又看向梁平嘴角的笑意,突然觉得,或许真正神奇的不是风水,而是人心安定后,迸发的无穷力量。

此时秋风穿堂而过,掀起案头的《宅经》,书页恰好停在\"宅者,人之本。人因宅而立,宅因人得存\"那一页,墨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