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侯府青瓦的声音格外刺耳。姜柔盯着妆镜里自己泛青的眼下,猛地将鎏金胭脂盒砸在桌上:\"凭什么!她不过多读了几本书,凭什么压我一头?\"
\"柔儿!\"李氏放下茶盏,翡翠护甲在紫檀桌面上刮出细响,\"别忘了你父亲说过什么——再闹下去,连你的嫁妆都要减半。\"
提到嫁妆,姜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月前父亲大寿,姜婉献的《百寿图》被赞\"才女手笔\",而她费尽心机准备的翡翠屏风,却被父亲淡淡说\"俗了\"。
\"母亲可有办法?\"姜柔转身时,裙摆扫落妆奁里的珍珠,\"再不想法子,她怕是要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李氏望着窗外雨幕,指尖摩挲着鎏金护甲。去年冬日,她曾让贴身丫鬟在姜婉的茶里下过泄药,却被那丫头察觉,反在父亲面前演了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如今要扳倒姜婉,寻常手段怕是不够了。
\"听说太子近日身子不爽,\"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在府里行那厌胜之术......\"
姜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母亲是说......诅咒人偶?那可是杀头的罪!\"
\"自然不是我们动手。\"李氏从妆奁暗格里取出张银票,票面纹银三百两,\"城西有个王婆子,专替达官贵人办隐秘事。明日你带贴身丫鬟去,就说要做个'送子观音'的人偶......\"
\"可送子观音与诅咒......\"
\"傻孩子,\"李氏冷笑,\"人偶做好后,再让她缝上太子生辰八字,藏在姜婉房里。届时只需引太子亲信路过,还怕她不死?\"
雷声在天际滚过,姜柔望着母亲眼底的狠戾,忽然想起七岁那年,自己把姜婉的风筝剪碎,母亲也是这样的眼神——冰冷,却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寅时三刻,雨势稍歇。姜柔带着丫鬟翠儿穿过角门,油纸伞在青石板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城西巷子深处的木门\"吱呀\"打开时,一股线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贵客里边请。\"王婆子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目光在银票上打转,\"不知要做哪般人偶?\"
\"送子观音。\"姜柔别过脸去,不敢看墙上挂着的各式傀儡,\"要开了光的,用料务必精细。\"
王婆子笑得满脸褶子堆起:\"姑娘放心,老婆子做了三十年人偶,最懂贵人心思。\"她从柜子里取出樟木盒,里面躺着巴掌大的素绢人偶,\"只需姑娘提供生辰八字,三日后便可取货。\"
翠儿递上字条时,姜柔注意到她指尖发抖。想起母亲的叮嘱,她猛地攥紧帕子:\"若敢泄露半个字......\"
\"姑娘说哪里话!\"王婆子举起三根手指,\"老婆子的规矩,出了这扇门,就当没见过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