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辰攥着素描本走进苏璃月的单位。前台文员女孩眼尖,立刻认出了这个常给大家带煎饼的熟面孔。女孩眯眼笑着朝办公区努嘴,左手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示意苏璃月的工位方向。谢星辰右手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站在工位前,谢星辰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封皮上的面酱印子。电梯里那段不受控的舞蹈仍让他心尖发颤,清嗓的动作刚起,就见苏璃月转着铅笔抬头,笔尖在画纸上洇开一朵蓬松的葱花云,像极了清晨煎饼摊上腾起的热气。
“速写本带了吧?”苏璃月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天鹅谢记”插画里的芭蕾女孩正踮着脚尖,“今早的‘足尖转体’,打算收录进你的‘糗事插画集’?”她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铅笔在指间转出优雅的弧度。
谢星辰将素描本推回,指节轻叩封皮:“绝非冒犯。只是异能作祟,不小心复制了她的记忆,大脑一时失控。”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油纸包,方方正正的煎饼果子透着热气,薄脆在油纸上投下菱形光影,“替我给林晚画张贺卡吧——致优雅的天鹅小姐,来自踩碎节拍的煎饼摊主。”
苏璃月挑眉接过,铅笔在纸页间沙沙游走。片刻后,一张速写推回桌面:穿烟粉色舞裙的女孩单脚立在煎饼上,足尖轻点薄脆,裙摆缀满葱花织就的羽毛。谢星辰盯着画中扬起的下巴,忽然想起暴雨中那个倔强的身影,脱口问道:“她考级那天……”
“嘘——”铅笔尾轻轻敲在他手背上,苏璃月眼底泛起微光,“异能就像煎饼里的面酱,浅尝辄止方显香,贪多可就齁嗓子了。”这话像一枚银针,轻轻挑开记忆的帘幕——自谢星辰突然展露绘画天赋起,她便知晓谢星辰有复制异能这个秘密,谢星辰并没有瞒她,只是很少提起这事。只是谢星辰并不知道,其实苏璃月也是异能者,而且也比较特殊。而此时胖爷早已在大厦里混了个闲散工作,当然不止是为了谢星辰一个人。
离开办公楼时,谢星辰拎着煎饼往文创公司走。皮鞋叩在地砖上,脚尖仍不自觉绷成优雅的弧度。路过茶水间,胖爷端着搪瓷缸冒出来,枸杞在琥珀色的水中浮沉:“嘛呢小子,练《煎饼圆舞曲》呢?”
“您这比喻倒是贴切。”谢星辰驻足,西装后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您还在这工作呀!我昨天复制了林晚的记忆……”
“打住!”胖爷挥了挥缸子,水花溅在瓷砖上,“别人的故事是醋溜木须,尝两口解腻即可,真要囫囵吞下去——”他咂了咂嘴,“非闹肚子不可。”这话像极了天津快板的节奏,在走廊里荡起细碎的回响。
文创公司门口,谢星辰掌心的油纸包沁出温热。林晚伏在桌前改设计稿,烟粉色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肩带处一道淡粉色的疤——那是他复制的记忆里未曾见过的勋章。
“那个……”他往前半步,林晚抬头时,他手忙脚乱地推过煎饼,耳尖发烫:“昨日多有冒犯……这是赔礼,加了双份薄脆。”
林晚看着油纸上的速写笑出声,指尖捏起一片碎薄脆:“原来谢哥不仅会跳天鹅湖,还是‘刺客’——这薄脆要是扎了脚,算不算工伤?”她咬下一口,面酱沾到嘴角,像不小心晕开的油画颜料。谢星辰的手悬在半空,又触电般缩回:“有……”
“我自己来。”林晚抽出纸巾轻拭,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其实该说谢谢。”她低头凝视煎饼里的葱花,声音轻得像羽毛,“看你跳阿道夫·亚当的《吉赛尔》时,忽然想起老师说,足尖疼的时候就想开心的事——比如第一次吃到加辣条的煎饼,辣得流眼泪,却比考级通过还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