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夜,被胭脂灯染成流动的锦缎,画舫的雕花木窗推开,便能看见水面漂着的“护民”莲花灯——那是崔秀宁特意让百姓放的,每盏灯芯,都缠着北朝的寒梧叶与南朝的朱雀羽。她的月白衣裙绣着半开的梧桐花,袖口却暗藏北朝玄甲的鳞纹,腕间的梧桐佩,与腰间的“梧桐苑”令牌,在丝竹声中,发出温润的共鸣。
“谢家公祖到——”
舱外的通报声,惊起栖在画舫飞檐的白鹭。崔秀宁的指尖,轻轻抚过案上的《胡汉均田令》草案,绢面上的“耕者有其田”五字,用北朝狼毫与南朝徽墨共同写成,笔锋间,藏着苏绾父族的天机星纹与萧雪的朱雀逆纹。她忽然轻笑,声如吴侬软语,望向舱门口,那里,谢氏门阀的代表,正盯着她鬓间的寒梧簪,目光如刀。
“崔姑娘深夜相邀,”谢公祖的广袖,拂过案上的琉璃灯,“莫不是要我等,看北朝的‘胡汉共荣’,如何踏碎南朝的门阀根基?”
舱内的丝竹声忽然止息,王若雪的素衣,正抱着算筹,立在“禹贡九州图”前,图上的江淮水脉,被她用朱砂,标着“均田”的阡陌。崔秀宁的指尖,划过案上的竹简,露出里页的“河阴互市”税单:“公祖可知,”她的声音混着秦淮水的低吟,“归狼原的牧民,如今每亩草场,只缴半斗盐,”竹简翻到“江南税赋”页,“而建康的门阀,却让百姓,每亩稻田,缴三斗米。”
谢氏代表的瞳孔骤缩,望见税单上的“护民”印,正是太武帝陵寝的狼首纹:“北朝的均田,不过是笼络牧民的权术——”
“那南朝的门阀,”崔秀宁忽然展开《胡汉均田令》,“可敢与百姓,共分‘占山格’的隐匿田?”她的指尖,点向草案的“丈量篇”,“无论胡汉,耕者有其田,隐田者,罚其田亩,充作护民仓。”
王若雪的算筹,忽然在“禹贡图”上,排出“地天泰”卦象:“谢氏公祖,”她的声音如算珠落盘,“江南亩产三石,若按均田令,除去税赋,百姓可得两石七斗,”算筹指向北朝的“轮作篇”,“配合苏姑娘的机关犁,亩产可增三成——”
“届时,”崔秀宁接话,“护民仓的粮,可渡北朝的荒,南朝的米,可养塞北的马,”她的目光,扫过舱内的王氏、袁氏代表,“而门阀的‘白籍’‘黄籍’之分,”指尖划过“胡汉同考”的附约,“也该化作,让寒门子弟,能凭学识,登朝堂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