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玉女祠·灵珊断发(1 / 2)

玉女祠的月光滤过千年古松,将“寒梧别业”的残碑浸成霜色,陆灵珊的惊鸿剑穗垂落如凝血,剑尖轻点太武帝与清虚子论剑的摩崖,松涛声里,犹能听见十二年前飞狐堡的驼铃。宇文渊的寒铁戟斜倚神案,戟身映着她红衣摆动的弧度,忽觉那抹红,比祠中玉女像的朱砂唇,更灼人眼目。

“将军可知道,”她的指尖抚过剑鞘上的寒梧刻痕,忽然抽出惊鸿剑,剑光映着璇玑佩的寒芒,“华山派的女儿,若心许一人,便要断发为祭,以剑穗为盟。”

话音未落,剑锋已掠过鬓角,鸦青长发应声而落,在月光中划出惊鸿掠水的轨迹。宇文渊的瞳孔骤缩,见她左手握发,右手剑穗已解,红穗末端的玉女佩,此刻悬着寸许青丝,在神案烛火下,竟与他戟穗的鲛人血穗,织成同心结的虚影。

“灵珊!”他的喉间发紧,想起千尺幢坠崖时,她贴耳说出的孝明帝遗命,想起莲花坪誓师时,她臂上的血字“随君”,“华山剑心,不该困于儿女情长——”

“错了。”陆灵珊忽然轻笑,将断发系在他戟穗,指尖抚过戟身“胡汉一统”古篆,“太武帝与清虚子论剑百日,留下的不只是护民之道,还有‘情与义同重’的真意。”她的剑尖挑起神案上的《太玄经》残页,“你看,紫霞真气的‘云蒸霞蔚’,需得‘情之所至’方能大成。”

祠外忽有寒梧灯的青光闪过,那是王若雪的璇玑阁密讯。宇文渊的戟穗骤然绷紧,接过信鸽足上的血书,胡太后的“武泰”年号刺痛双目:“胡氏沉胡充华于黄河,立幼帝元钊,改元武泰——”

陆灵珊的惊鸿剑“当啷”落地,剑穗上的青丝与血书相触,竟在烛火中显形出孝明帝的血手印。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咳嗽,想起陈留长公主府的大火,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胡氏这是要断了孝明帝的血脉,让天下人再无正统可依!”

宇文渊的戟尖划过神案,在“寒梧别业”碑上刻下“武泰”二字,火星溅落处,竟引出太武帝的密刻:“胡汉正统,不在姓氏,在护民。”他忽然望向陆灵珊,见她正用断发缠住戟穗,发间露出的守宫砂,在月光下如寒梧花蕊,“灵珊,你可知,这一断,断的是华山派的闺阁规训,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