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栈道的铁索在卯时三刻发出细响,宇文渊的寒铁戟尖挑着琉璃瓶,每一步都碾过三寸宽的木板,靴底与铁锈摩擦的火星,溅入千仞绝壁下的云海。王若雪的素衣浸着冷汗,璇玑佩的寒芒映着她苍白的脸——那是天煞殿“血河毒”的征兆,唯有华山绝顶的冰泉,能暂缓毒发。
“将军小心!”苏绾的红衣悬在栈道外侧,九节鞭化作“璇玑爪”扣入岩缝,机关匣的齿轮声混着松涛,“这铁索是天煞殿改良的‘血河绞索’,锈迹里渗着毒粉。”
宇文渊的戟穗骤然绷紧,琉璃瓶刚触及冰泉眼,脚下木板“咔嚓”断裂,铁索承受不住三人重量,在晨雾中发出濒死的呻吟。王若雪的算筹从袖中滑落,却在坠崖的刹那,被苏绾的银线缠住,璇玑锁发出蜂鸣,竟在岩面刻出“护”字以卸力。
“抓住!”苏绾的机关爪突然弹出双钩,勾住宇文渊的戟环,却因冲击力过猛,三人如风中落叶,在绝壁间荡出十丈远。王若雪的素衣被岩角划破,露出肩颈处的寒梧刺青,与宇文渊甲胄下的印记,在云海反光中,恍若太武帝陵寝的双生纹章。
“疼么?”宇文渊的戟尖刺入岩缝,左臂环住王若雪腰际,右手扣住苏绾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机关茧——那是十二年来,为护天机阁秘辛磨出的印记。
“不疼。”王若雪忽然轻笑,璇玑佩的寒芒映着远处的朝阳,“当年在乌衣巷立誓时,便想过,若死,便同葬华山云海——”她的指尖抚过苏绾袖口的齿轮纹,“只是可惜,寒梧盟的大旗,才刚扬起。”
苏绾的机关匣突然发出蜂鸣,银线在岩面织出“太玄星图”,借北斗方位稳住身形:“父亲说,机关术最高境界,是让死亡化作生的契机。”她忽然望向宇文渊,见他正用戟穗扫落王若雪鬓角的毒粉,“何况,我们还有未刻完的‘胡汉共荣碑’。”
更鼓声声,云海忽然裂开一线,露出底下蜿蜒的黄河,如太武帝的破虏戟,横亘在中原大地。宇文渊的戟尖轻点岩面,竟引出太武帝与清虚子的刻痕——“护民者,天必佑之”,八字在晨露中泛着金光,与他戟身的古篆,形成千年共鸣。
“王姑娘,”他忽然取出琉璃瓶,瓶中冰泉映着三人倒影,“还记得在琅琊祠堂,你说要做我案头的《孙子兵法》?”他的声音混着栈道铁索的颤音,“此刻你若死,谁来算尽胡氏的权谋?”
王若雪的算筹忽然在掌心排出“生门”方位,指向三十丈外的“鹞子翻身”险道:“苏姑娘的机关爪,还能再撑半刻。”她忽然咳嗽,唇角溢出的血,竟在琉璃瓶上,画出寒梧与莲花的合纹,“将军可知,这血河毒,原是胡氏用太武帝陵寝的守墓人血所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