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渔人见狼主询问,忙躬身行礼道:“小人是护城河上,下网捕鱼的渔户。
当日因为战乱,已两天没有收网了,就趁着下雨停战之际、早起偷偷地跑去收网;
但没想到,里面竟网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溺水男子,而且还有些气息!
懊丧之下,小人只得先将他弄回岸上,控了控水。
没想到这一控,他竟活了,还对我说:他是本国的大狼主,要我将他送到大营。
可是,
城头与城下大营,那是早已换上了魏国的旗号,他腿上、臂上又全是伤,已经被水泡发了!
小人只得从水中拽出小舟,借着泥泞、先将他拖回了家;
在将养了数日之后,眼见狼主的伤势越来越重了,只得冒雨打听到了大军驻处,然后送回了这里!”
王子听完点下头。
神色平淡地一按剑柄,说:“多亏有你救护,大狼主才得以复生。——来人,带他下去、赏黄金十笏,并世代免除徭役与军役!”
一名军吏急忙走过来,对渔夫一招手:“随我来吧!”
那人忙欢天喜地一拱手,随他出了大帐。
慕容骏此刻的神情,明显有些纠结。轻轻蠕动了下尖翘的下颌后,转身归座。
恰在这时,
忽然又有个浑身是水的军卒进帐:“禀狼主:拓跋元帅归营!”
王子一愕:“竟然如此之巧!……他带有多少军马?”
“一人一骑而已。”
“……速传。”
“嗻!”
军卒答应着刚要走,王子又喊住他:“他现在何处?”
“在辕门下候命。”
“胡闹!——佟哥!”
“末将在!”
“速以本王的名义,迎请元帅进帐。”
“遵令!”
佟哥会意。
即刻取出一套袍服,大步流星地随军卒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随风雨传入了大帐:“臣拓跋扈,特来请罪!”
慕容骏闻声离案,几步迎了出去:“元帅别来无恙!”
昔日不可一世的拓跋扈,此刻却落魄的羞愧难当,赶忙俯身欲跪。
慕容扶住他说:“魏人诡诈,连本王都险些中计,元帅又何罪之有呢,快、随本王帐中说话!”
拓拔含羞谢恩,随小狼主进入大帐。
慕容骏先命人为他暖上酒,然后也不问其去向如何,便直接说道:“就在方才,大王兄也刚刚归营。
经此一战,他的军马已损失大部,连我派去的屈突通也不见了踪影。
所以,在此凄风苦雨、孤守无援之时,本王打算暂时回守定城,元帅意下如何?”
面对这个年轻、但深不可测的少主,拓跋扈也存了小心:“可是狼主,大狼主现在帐中呵,是不是……先请示下他?”
慕容骏随即云淡风轻地一笑:“这个自然。只是大王兄现在病中,一时难以视事。而且我想,即使大王兄要做何决定,也要先询问下元帅的意思吧?”
拓跋老脸一红!
他听出了少主的讥讽、与言外之意:自己与大狼主不睦,他是知道的,那么他这样说……是几个意思呢?
他不敢妄猜下去,急忙起身说道:“小狼主英明仁厚,乃天降神圣;拓跋不才,只愿跟从在狼主马后、惟狼主之命是瞻!”
慕容骏一笑起身,背着手在帅案后边走边说:“元帅差矣!——身为臣子,我们都应惟王上之命是从!”
拓跋急一秉手:“狼主见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