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吴伯蹲下来,用烟杆敲了敲青石板,\"当年你爹守星门,也没按天枢盟的规矩来。\"他抬头看陈峰,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光,\"有些东西,该醒了。\"陈峰摸了摸怀里的星陨锅残片,残片上的星辉突然亮了,像被什么撞醒了。
第二日晌午,内区的灶台腾出来了。陈峰支起星陨锅,刚烧上热水,就见苏明远晃着银质令牌过来了,墨绿锦袍沾着星草汁。\"陈兄弟生意好,\"他拎着个竹篮,\"苏家新到的星草,送你两斤。\"
陈峰接过星草。草叶上沾着暗红斑点,他凑近些闻——腥,不是星草该有的清苦。他揪下片叶子丢进汤里,星陨锅嗡地响了声,汤面腾起金紫雾气。他舀起一勺尝,舌尖先尝到焦糊,接着是股子怨气,像有人攥着他喉咙喊疼。
\"好草。\"陈峰把勺子搁在锅沿,\"就是带血。\"苏明远的脸白了白,又堆起笑:\"陈兄弟真会说笑。\"陈峰没理他,盯着汤面的星能流动——金紫雾气裹着草叶转,转着转着融成细流,渗进汤里。他心里有数了:融合率八成五,比苏家药膳的七成高。
苏明远站了会儿,见没人搭话,哼了声走了。陈峰盯着他的背影,锦袍下摆扫过灶台边的青石板,扫起片碎星草。他蹲下去捡,草叶上的暗红斑点在《星鉴》下泛着光——和通风口里的带血星能,一个纹路。
日头偏西时,苏清雪来了。她腰间的寒星剑没鞘,剑刃映着星陨锅的光,像块冻着星辉的冰。\"查到了,\"她指了指苏明远离开的方向,\"苏家上个月往血炼作坊送了三十车星草。\"陈峰把星草叶递给她,\"带血的。\"
清雪捏着草叶,指节发白。\"走,\"她把剑往腰间一插,\"去血炼作坊。\"陈峰往锅里加了把牛杂,汤面的金紫雾气更浓了。他盛了碗汤,递给清雪:\"喝口再去,热乎。\"
汤的热气糊在两人脸上,把影子都融成了金紫色。陈峰摸了摸怀里的《星鉴》,又摸了摸星陨锅残片——星辉比昨夜更亮了,像要从石头里跳出来。有些事,该醒了;有些账,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