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多谢娘子”，温热的气息扫过她颤抖的指尖。

沈娇娇只觉脸颊滚烫，别过脸盯着墨迹未干的春联：“相公的字写得真好。”

“娘子喜欢就好。”陆谨言忽然倾身，墨香裹挟着雪松香笼过来，沈娇娇慌忙往后仰。

“那就有劳娘子陪我将这春联贴在门上了。”

沈娇娇想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在一旁吃着油果子的陆萱欢呼道，“太好了，我去灶房拿浆糊。”

他的眼神在沈娇娇泛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嗓音放得更轻：“娘子请吧。”

沈娇娇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被他眼底细碎的光烫得咽回喉咙。

陆谨言望着妹妹雀跃的背影，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门口。

寒风卷着细雪扑进堂屋，陆谨言站在台阶上仰头揭旧桃符。

褪色的红纸在他指间发出脆响，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

沈娇娇抱着新写的春联站在廊下，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抚过门框。

“娘子？”陆谨言转身时衣摆扬起细碎雪沫，月光在他睫毛投下清冷的影。

他伸手接过春联，指尖相触的刹那，沈娇娇如遭雷击般后退半步。

“啊？”她慌忙抬头，撞进他眼底流转的笑意。

陆谨言垂眸注视她耳尖泛起的薄红，喉间溢出低笑：“娘子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沈娇娇别开眼，“没什么。”

被男色诱惑了怎么好说出口呢？

“大哥，嫂嫂！”陆萱清脆的嗓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她抱着陶碗从转角奔来，鬓边的绒花随着跑动轻颤，“我把浆糊拿过来了！”

热气从碗口蒸腾而上，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沈娇娇蹲下身，伸手接过陆萱递来的陶碗，指尖触到碗壁传来的温热。浆糊蒸腾的热气裹着糯米甜香，氤氲在冷冽的空气里，模糊了她冻得通红的鼻尖。

“萱儿慢一点，雪天地滑可别摔倒了。”她轻声叮嘱，指尖拂过陆萱鬓边散落的碎发。

陆萱仰着圆乎乎的脸，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笑意，闻言吐了吐粉嫩嫩的舌头：“知道了嫂嫂！方才跑太急，浆糊都洒出来些呢。”

陆谨言倚着廊柱轻笑，袖中滑出帕子覆在陶碗上，妥帖地将热气拢住。

“既然浆糊拿来了，那我们就快把春联贴上吧。”他话音带着三分漫不经心，指尖却捏着帕角轻轻按压，生怕热气散了去。

陆萱踮脚张望，辫子上的红头绳晃得欢快：“好啊！我要帮大哥扶梯子！”

木梯架起时，陆谨言踩着积雪往上攀，沈娇娇下意识伸手去扶。

他垂眸看她，睫毛上落着细小的雪粒：“娘子当心弄脏裙摆。”

沈娇娇笑得眉眼弯弯：“没事，弄不脏的，你赶快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