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许久。
林瑶说:“这段视频,是她在出事前录的。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她把U盘放在那台‘文印机’回收仓底下。我找到的时候,手都在抖。”
我闭上眼,像有人往我耳朵里灌进一盆冰水。
庄悦还活着,至少那时还在。
她把最后的火种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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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林瑶说:“你现在不能暴露自己,也不能跑。”
“你要成为系统最厌恶的那种人——消不掉,也删不掉。”
“你要开始成为‘暗面’,不断制造波纹。”
我苦笑:“你知道,我只是个逃工。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
“我甚至连个微博账号都没有。”
她看着我,语气从未如此认真:
“但你有编号。”
“你是他们打的编号——Zx03。”
“那是他们亲手标记你‘危险’的证据。”
“你就用这编号,让他们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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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我没有出门。
我开始和林瑶一起整理“编号暴露案例”:
将原Z类列表按地区、时间、人事系统标记编号还原;
补全脱漏记录,包括病历、宿舍表、工单;
整合出三类重点工人档案:曾越狱者、曾反抗者、曾举报者;
我们给这个文件起名:
“编号之外的人”。
我负责写人物简介,她负责交叉验证与备份。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还原历史。
一段没人愿意承认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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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晚上,我问她:
“你有没有害怕过?”
“怕什么?”
“怕他们知道你是谁。”
她想了想,平静地说:
“我当然怕。”
“所以我不做英雄。我只做记账人。”
“记账?”
她笑:“你杀了多少人,吞了多少命,我就记下多少。账总会有人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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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递给我一个小本,封面写着:
“无人之账”。
她说:“从现在开始,你也是记账人。”
我点头。
“那我就是Zx03。”
“不属于任何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