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净空,是编号472的工人。”
“我曾经试图逃离这里,因为我觉得这里没有人味,没有希望。”
“后来我被关、被打、被审,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错了。”
“但当我看见冷库里,还有人活着,却被当作死人处理;当我看见一份名单上,把还喘气的同事写成‘自愿离职’;当我看见有人在跳楼,有人在疯掉,有人在凌晨三点还在楼道哭……我就知道,我没有错。”
台下开始骚动,主持人站起,试图阻止。
但我提高了声音: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要说我‘悔改’,而是告诉大家——我们不是畜生,我们不是机器,我们是人。”
“如果说这厂要我道歉,我只会说一句——对不起,我还活着。”
掌声没有。
也不可能有。
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和高台上斌叔冷得像冰的眼神。
我站着没动,迎着阳光,像一尊等死的雕像。
几秒后,主持人匆匆宣布:“编号472违规演讲,立即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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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从台上拖下,送回“锈铁车间”。
没有再关,没有再打。
他们什么都没做。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我是“不可控变量”。
他们会想尽办法,要我“被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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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老六找我。
他说:“你这一步,等于宣战了。”
我点头:“我早就知道。”
他递给我一张皱纸:“你要走‘第二通道’?”
我看了看,是一份旧图,标注着一条从污水处理区通向厂区外部泥地的通道。
我说:“我不走。”
老六一怔:“那你还要干嘛?”
我抬头,眼神冰冷:“我不走,我要带他们看一眼——我们还能怎么活。”
“你疯了。”
“没错。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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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我在宿舍后墙写下一行字:
“如果有一天,我再站上高台,不是忏悔,而是审判。”
然后,我睡着了。
第一次,在厂里,睡得踏实。
因为我知道:
我已经不是那个被吓得跑的净空。
我成了他们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