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动,却不动声色。
这句话,才是今天他们真正想送给我的礼物。
他们不是想抓我,他们想——用我。
把我绑在他们的战车上,成为引出更大猎物的诱饵。
我低头,笑了笑。
江湖,终究是江湖。
警局,不过是另一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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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讯问室时,庄婧正站在外面。
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头发绑成马尾,眼圈红红的。
一见我出来,她快步迎上来:“你没事吧?”
我看着她,笑了笑:“没事,皮糙肉厚,抗得住。”
庄婧咬着嘴唇,眼里全是怒火。
“我找了人……”她压着声音说,“警局里的人也不是都干净,有些档案,是故意塞你头上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
她咬牙:“他们只看见你脚下的泥,没看见你身上的血!”
我顿了顿,没说话。
身上的血? 在这个地方,血算什么? 泥才是身份,血不过是泥下的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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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仓库后,夜已经很深了。
我坐在楼顶的水泥台上,点了根烟,看着远处昏黄的路灯一盏盏熄灭。
老六在旁边低声说:“哥,钟策今天在圈子里到处放话,说你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是个烂尾。”
我吐了口烟:“让他说。”
老六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名单的事,可能也走漏了。”
我回头看着他:“名单?”
他点头:“不知道谁放出去的,说你手里有钩哥死前留下的黑名单,连警局的人都想要。”
我眯起眼睛,笑了。
终于,连空气里都开始带着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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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没怎么睡。
凌晨三点,庄婧推开仓库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她把牛奶放在我桌上,坐在对面的旧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低声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庄婧抱着膝盖,声音很轻:“因为我还想看看,你能不能走出来。”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有些路,是必须一个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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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笔记本,写下:
“钟策出手了。警局盯上了。名单漏了。圈子沸腾了。”
“我还在这里。”
“有时候,不是我非要留在泥里,是泥里有我的影子,爬不出来。”
写到这里,我合上本子。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我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