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姐姐受了伤,我本也该来看看你的,可惜我自己身子也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姐姐,这才拖到今天。”宋窈儿是个会说话的,三两句便将此事揭过。
凌芜搁下手中绣品,淡淡道:“你今日找我有事?”
“的确是有一事,想来问问姐姐的意思。”宋窈儿眼底笑意渐深,手指轻拂桌案,缓声道,“这不是天气转暖,尚书夫人办了个桃花宴,特往府上送来邀帖。”
“我来问问姐姐的意思呢,不知姐姐可想参加?”
每年春季,各府都会举办差不多的宴会,目的多是方便为儿女相看人家。
凌芜自幼长在京城,对于这类宴席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成婚后,她便不怎么参加这类宴席了,其一自然是因为为人妇后并无参加的必要,其二则是因太师府倒了,凌芜怕被旧识嘲笑。
可她不能一辈子窝在府上,像从前那样活得无声无息,便是死了也是无声无息。
凌芜在想,倘若三年前她并未与谢彤断交,倘若她一直与谢家和老师维持着交情,侯府处置她的时候是否也会有所顾虑。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活得舒坦些,凌芜也不想继续窝在这内宅之中了。
她抬起头,正色道:“参加!”
宋窈儿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我不能参加?”凌芜自然也看出宋窈儿眼底的诧异。
宋窈儿回头神来,连忙道:“当然不是!姐姐能参加,我自然是高兴!”
“只是有些惊讶,姐姐从前不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宴席?”
从前凌芜把自己窝在这一方小院子里,总觉得把自己躲起来藏起来,她就能避开凌家倒台后的风雨。
可事实证明,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会加剧她的困境。
凌芜淡淡道:“就是想出去走走。”
宋窈儿缩在袖中的双手微紧了几分,原本她只是想做做样子,以为凌芜会拒绝出席,这样她就能毫无负担地以世子夫人的名义参宴。
最后就算世子问起来,那也是凌芜自己的意思,怪不到她头上。
眼下凌芜却说她要去,她去了自己怎么办?
这尚书府只下了一张请帖,往年凌芜不在,也一直都是她去,难道叫她把请帖让出来给凌芜去?
那她成什么了?岂不是告诉全京城,她凌芜才是正室,她这个平妻也就是嘴上叫得好听,实际上也只是个妾?
宋窈儿不甘心,她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凌芜一回来,她就要拱手让人?
宋窈儿实在笑不出来了,堂内一时安静的诡异。
“这事儿……姐姐若果真要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尚书夫人那儿,我得去打个招呼,毕竟往年一直都是我去,这贸然换人去不事先通知,恐怕夫人们会觉得失礼。”
言下之意,这京城贵妇圈子里,从来只认她宋窈儿是侯府正室,可从未承认过凌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