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三年前的雨夜,缠枝莲纹马车中的少年握着这柄软剑,剑尖挑开她染血的襁褓。那少年颈间淡红的胎记,与眼前人分毫不差。
\"你是萧珩?\"银针抵住萧景明后心时,沈惜棠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药庐外的厮杀声渐近,她腕间的冰蚕丝结突然迸裂——这是梦中妇人教她的脱困之法,唯有林家血脉知晓其中关窍。
萧景明转身的刹那,窗外闪电照亮他含笑的眉眼:\"姑娘终于想起来了?\"
软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身心口,却在触及肌肤时被银针打偏,\"三年前沧州驿,正是在下用这柄剑斩断玄铁鞭,救下姑娘。\"
沈惜棠的银针脱手落地。零散画面如走马灯闪现:暴雨中的缠枝莲马车,少年挥剑斩断玄铁鞭,将啼哭的婴孩塞进暗格。
那少年转身迎战追兵时,后颈赫然是萧景明此刻的胎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药庐的大门如同被重锤猛击一般,轰然倒塌。木屑四溅,尘土飞扬,烟尘弥漫中,数十名身着玄甲的卫士如鬼魅般鱼贯而入。
沈惜棠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猛地一个闪身,如护雏的母鸡一般,将萧景明紧紧地护在身后。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为首者的面容时,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只见那为首之人,眉眼竟与萧景明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对深邃的眼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仅如此,他手中的那根玄铁鞭,鞭身上的缠枝纹与萧景明身上的玉佩纹路竟然严丝合扣,毫无二致。
“兄长,你何必如此躲躲藏藏呢?”来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手中的玄铁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
“今日,我定要让你这林家余孽,血债血偿!”他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说罢,他手臂一挥,玄铁鞭如毒蛇出洞,直直地朝着萧景明激射而去。
沈惜棠见状,心中大骇,连忙伸手去抓那根鞭子。然而,那玄铁鞭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的指尖仅仅擦过鞭身,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飞去。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在药柜上,药柜应声而碎,无数的瓷瓶瞬间迸裂开来。
瓶中的各种草药和丹药如天女散花般四处飞溅,其中一些与空气接触后,立刻化作一团团墨绿色的毒雾,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好!”沈惜棠暗叫一声,这毒雾显然是经过精心调配的,毒性极强,一旦吸入,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瞥见案上的烛台,心念电转之下,她毫不犹豫地抓起烛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毒雾扔去。
烛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入毒雾之中。刹那间,火苗遇毒爆燃,熊熊烈焰瞬间吞噬了毒雾,将其烧成了一片灰烬。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沈惜棠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萧景明,转身朝着后窗狂奔而去。
“砰”的一声,两人如同炮弹一般,撞破了后窗,直直地冲进了屋外的竹林里。
冰冷的雨水如瓢泼一般倾泻而下,浇在沈惜棠的脸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然而,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紧紧地抓着萧景明的手,拼命地在竹林中狂奔。
突然,她感觉到手腕处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勒住她。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根冰蚕丝结,这是她昏迷时萧景明系在她手腕上的救命扣。
此刻,这根原本救命的冰蚕丝结,却如同恶魔的绳索一般,紧紧地勒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当两人跌入暗河时,沈惜棠恍惚看见水底沉着的缠枝莲马车。三具白骨保持着护卫姿态,中间那具纤细的骸骨腕上,套着与她相同的冰蚕丝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