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见势不妙,转身要跑,却被贾悦用铜哨砸中膝盖。
他踉跄着栽进雪堆,沈墨从暗处现身,用书院里的镇纸铜兽抵住他后心:\"跑什么?
你家主子没教过你,偷东西要留个活口?\"
\"奶奶饶命!\"被尤三姐制住的男人抖如筛糠,\"我们就是图那匣子的珍珠,真不知道是老祖宗的寿礼!\"
\"谁让你们来的?\"贾悦蹲下身,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清他脸上有条刀疤,\"是前街的王屠户?
还是西市的刘二?\"
刀疤男浑身一震,眼神闪过慌乱。
贾悦心里有数了——王屠户是柳湘莲提过的,专给江湖人牵线的中间人。
她又转向另一个男人,那人生得白净,倒像个读书人家的仆役:\"你呢?
在贾府当差多久了?\"
白净男人猛地抬头,喉结动了动。
贾悦盯着他腕间的红绳——那是前日在二门口见过的,给大房送冬炭的周管家的儿子周贵。
她心里一沉,面上却笑:\"周小哥,你娘昨儿还说你病了,怎么跑这儿来吹风?\"
周贵的脸瞬间煞白,刀疤男突然暴起,撞开尤三姐的匕首,朝着贾悦扑过来。
柳湘莲的剑更快,剑尖挑开他的手腕,血珠溅在雪地上,像开了朵红梅:\"敢伤五姑娘,我废了你两条腿。\"
\"我说!
我说!\"刀疤男捂着伤口,\"是...是东院的周管事让我们来的,他说那匣子里有宝贝,得抢在寿宴前弄到手。\"
\"周管事?\"贾悦皱眉——东院的周管事是大房的人,管着府里的田租和庄子账。
她想起前日在二门口听见的碎语:\"大房的奶奶说,老太太的寿礼不能全便宜了二房...\"
\"还有呢?\"沈墨的声音冷下来,\"他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可曾说过事成之后找谁领赏?\"
刀疤男摇头:\"就说事成后去城南破庙找个戴斗笠的,其他的...真不知道啊!\"
尤三姐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你当我们是吃素的?
再不说,我把你这张疤脸划成筛子。\"
\"别别!\"刀疤男哭丧着脸,\"那戴斗笠的...说话带江南口音,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
贾悦与沈墨对视一眼——江南口音,断指,这是柳湘莲提过的,去年在扬州劫过盐商的飞鹰帮二当家。
她摸了摸鬓边的假簪子,玻璃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把他们捆了,明儿交给二奶奶发落。\"
\"五姑娘,\"沈墨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周管事那边...\"
\"我自有分寸。\"贾悦望着东院方向的灯火,嘴角扬起个淡淡的笑,\"老祖宗的寿宴还有七日,有些人等不及了,倒省得我慢慢查。\"
雪越下越大,佛堂的朱漆门被风刮得吱呀作响。
贾悦裹紧斗篷往回走,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里,她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没人注意到,东院的廊下,一个戴斗笠的身影正缩在阴影里,左手小拇指的断口处,渗出一丝暗红的血,在雪地上晕开个极小的点,像颗未及绽放的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