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进屋说？屋里生了火盆。”

“好！”

刘洪点点头，转头对随行人员交代了几句，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打着旋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宋振还是捕捉到了“化肥”，“试验”等字眼。

两个年轻人立刻会意地留在院中，其中戴眼镜的那位已经开始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冻得发红的手指有些笨拙地握着钢笔。

宋振带着刘洪来到村委会。

两人在靠窗的办公桌前落座。

陈铁山早已吩咐助手泡好了姜茶，粗瓷茶碗里，琥珀色的茶汤冒着袅袅热气，驱散着深秋的寒意。

茶香混合着姜的辛辣在室内弥漫，刘洪捧起茶碗暖了暖手，才抿了一口，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

“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你那有机化肥来的。”

刘洪开门见山，目光炯炯有神，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在室内渐渐恢复正常颜色。

宋振注意到刘洪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手指在温暖的茶杯边缘轻轻摩挲，指节处还残留着室外的冻红。

阳光透过蒙着霜花的窗户，在桌面上投下一方模糊的光斑。

“我想知道，”

刘洪身体微微前倾，呼出的白气在茶杯上方缭绕。

“你那有机化肥在冬季能否继续生产？是否存在量产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要看透宋振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宋振沉思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

他能感觉到刘洪灼热的目光，也能听到窗外寒风掠过枯枝的呜咽。

“理论上是可以量产的，”

他斟酌着词句，语速放得很慢。

“但冬季原料获取困难，有机肥的肥力会有所下降？”

“哦？下降多少？”

刘洪的眉毛扬了起来，在额头上形成两道弧线。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冻僵的手指在温暖中渐渐恢复知觉。

“先前是提高收成的三倍，冬季生产的话，大概会降低到两倍左右。”

宋振如实回答，目光落在桌面的木纹上，那些天然的纹路在冬季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更加清晰。

“那也非常可观了！”

刘洪猛的拍了下大腿，声音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八度。

茶杯被震得晃动，几滴茶汤溅在桌面上，很快被干燥的空气吸收。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笔记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在室内迅速变得柔软。

“首先是原料问题。”

宋振轻轻摇晃着玻璃瓶，里面的颗粒发出干燥的沙沙声。

“目前我使用的原料除了一些特殊材料外，更多的是秋收时储存的农家肥，如果要扩大规模，可能需要收集更多人畜粪便，这也是冬季化肥质量会有所下降的原因。”

“这个好办！”

刘洪打断道，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墨水因为寒冷而略显滞涩。

他的字迹力透纸背。

“我会到县里协调各公社提供支持。”

说着又在笔记本上添了几笔，字迹因为手指僵硬而略显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