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峙暄忽然从贝斯包底翻出个用小学课本封面改的谱架,硬壳封面上“音乐理论”四个字被烤冷面油渍浸得发皱:“赵未曦,你的拨片该有家了。”她把谱架支在琴箱旁,夹层里掉出片晒干的茉莉花瓣——是赵未曦去年生日时夹在书里的,“你看,花瓣和你护弦套上的刺绣一样,都是你妈绣的吧?”
李栖野把鼓棒尾端抵在暖气片上,金属与管道的震动声混着顶针盒的嗡鸣,在示波器上荡出细碎的波纹:“王默屿,你焊的齿轮在打摆子。”她说话时,王默屿正对着视频里父亲手中的顶针盒发呆,铜盖反光映出他镜片上的雾气,“把打火机给我,齿轮该醒醒了。”
赵未曦的拨片悬在父亲旧衬衫改的护弦套上,布料里的烟草味混着谱架上的茉莉香,忽然听见视频里母亲的笑声:“你爸昨晚把顶针盒摔了,铜盖磕出个小坑。”镜头凑近,她看见那个熟悉的凹痕——和她十三岁那年摔在地上的痕迹分毫不差,父亲的手在镜头外挠了挠头:“咳,老物件就得有点伤疤才像样。”
王默屿忽然在示波器上捕捉到异常波形,指尖在顶针盒边缘轻轻叩击:“李栖野,赵叔咳嗽后的吸气声,和姚峙暄贝斯弦的泛音共振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倒映着视频里母亲织网的剪影,“第三段副歌用这个频率,护弦套的毛边会跟着打拍子。”
姚峙暄把贝斯弦调成和阳台晾衣绳的摆动速度一致,袜跟护颈套的破洞漏出傍晚的霞光:“赵未曦,你爸晾护弦套的绳子在晃呢,”她用鼓棒指着手机屏幕,“和我的贝斯分解和弦一样,都是降E调的摇摆节奏。”边说边往琴弦缠新的护颈套——用李栖野褪色的红领巾改的,边角还留着少先队徽章的锈迹。
李栖野忽然把鼓棒敲在饼干罐共鸣舱上,震落的铁锈混着残留的薄荷糖碎,在效果器上堆成小丘:“姚峙暄,你织的护颈套又卡我的鼓棒。”她嘴上嫌弃,却在贝斯手转身时,悄悄把自己的打火机塞进王默屿口袋,外壳的薄荷图案贴着他掌心的汗渍,“傻逼,齿轮再卡弦就拆了给你当拨片。”
赵未曦的拨片划过琴弦,谱架上的茉莉花瓣被震得轻颤,像在给扫弦打拍子。她看见视频里的父亲忽然抱起那把旧吉他,指腹擦过品记的动作和自己如出一辙,母亲则把顶针盒放在音箱上,铜盖对着摄像头,像是给地下室的他们留了盏灯。李栖野的鼓点忽然轻了半拍,混着暖气片的“咔嗒”声,恰好接住父亲调试琴弦的尾音。
姚峙暄忽然从暖气片上摘下片烤焦的薄荷叶,塞进制音器缝隙:“赵未曦,你妈晒的叶子比我的贝斯泛音还清亮,”她歪头看着视频里母亲的护弦套,“下次让她寄点茉莉花,我给你缝个会飘香的拨片袋。”阳光从铁皮窗缝斜切进来,照亮她辫梢沾着的烤冷面碎屑,像撒了把未弹完的音符。
夜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李栖野的鼓棒在军鼓边缘敲出轻快的节奏,混着顶针盒的共振,在地下室织成温暖的声浪。赵未曦低头看见拨片袋上,姚峙暄新焊的小顶针闪着微光,环身的“归”字与视频里顶针盒的“平安”遥遥相对,忽然发现那些曾让她窒息的牵挂,此刻都化作琴弦上的泛音,温柔地漫过指尖。
而王默屿正在示波器上画新的波形图,笔尖划过“cwRZ”的缩写时,李栖野的鼓棒忽然敲在他画的顶针盒上:“傻逼,共振频率又歪了。”她嘴上骂着,却在他抬头时,飞快地用打火机在他镜片上烤出个模糊的笑脸——像极了视频里母亲织网时,顶针盒在玻璃上投出的光影。
姚峙暄忽然从帆布包里翻出个用母亲旧围巾改的护颈套,毛线边缘还留着未拆的吊牌:“赵未曦,试试这个软一点的,”她把护颈套套在贝斯弦上,褪色的格子纹在暖气片光线下晃成小旗,“你妈织的针脚能接住李栖野鼓棒的毛刺,比渔网护弦套舒服多啦。”围巾角上的流苏扫过品记,露出里面缝着的迷你顶针布贴——是她连夜用废琴弦绣的。
李栖野把鼓棒甩在王默屿画满公式的笔记本上,废琴弦手链硌得纸页发皱:“王默屿,你的齿轮把示波器烫出糊味了。”她说话时,目光却停在视频里父亲手中的拨片架——用赵未曦初中掰断的圆规改的,金属夹口还留着她当年的牙印,“打火机给我,齿轮该降降温。”
赵未曦的拨片悬在新护颈套上方,毛线里的薰衣草香混着视频里阳台的风,忽然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护弦套别总洗,你妈织的时候偷塞了片薄荷叶。”母亲的手探入镜头,轻轻掀起护颈套边缘,果然看见干枯的叶片在晨光里舒展,像片冻住的春天。
王默屿忽然在示波器上发现顶针盒的共振波峰出现细微偏移,指尖顺着铜盖边缘滑动:“李栖野,赵阿姨织围巾时的呼吸频率,和你的军鼓弱拍差0.3秒,”他推了推眼镜,镜片映着姚峙暄往贝斯弦缠毛线的动作,“这里该加段气音,用顶针盒磕玻璃的声音当引子。”
姚峙暄把贝斯弦调成和父亲调试吉他的弦钮声同频,袜跟护颈套的破洞漏出初上的星光:“赵未曦,你看,”她用鼓棒指着手机屏幕,“你爸把你的初中课本垫在顶针盒底下,书角的烤冷面印子和咱们地下室的桌布一模一样。”贝斯弦震动时,视频里的课本轻轻翻页,露出当年赵未曦画的乐队简笔画。
李栖野忽然把鼓棒敲在暖气片冷凝水汇集的位置,水珠震落进饼干罐共鸣舱,混着顶针盒的嗡鸣,在地下室荡起涟漪:“姚峙暄,你缝的护颈套流苏勾住我的鼓棒了。”她嘴上抱怨,却在贝斯手伸手调整时,悄悄把自己的皮夹克往赵未曦肩上扯了扯——衣摆扫过视频里母亲搭在阳台椅上的旧外套。
赵未曦的拨片划过琴弦,新护颈套滤出的泛音带着毛线的柔软,混着顶针盒的金属颤响,像给记忆裹了层糖霜。她看见视频里的顶针盒被父亲移到吉他音箱旁,铜盖对着摄像头,映出阳台的灯和地下室的示波器,两个世界的光在拾音器里轻轻碰撞。
姚峙暄忽然从口袋摸出个用父亲旧工具盒改的拨片盒,生锈的合页还带着机油味:“给你的,”她把盒子放在赵未曦琴箱上,内部贴着她离家时的照片,“你爸说这是他年轻时攒零件的盒子,现在归你装拨片。”盒盖上用白漆歪扭地写着“赵未曦的弹药库”,旁边画着顶针盒与吉他的牵手简笔。
夜市的霓虹透过铁皮窗,在李栖野的鼓棒上投出细碎光斑,她忽然把鼓棒尾端抵在赵未曦手机屏幕上,敲出的节奏正好接住父亲的咳嗽声:“傻逼,你爸咳完该换和弦了。”打火机在她指间明明灭灭,却照亮了视频里母亲偷偷抹眼角的动作——顶针盒的铜盖在此时轻轻一颤,像句未说出口的安慰。
而赵未曦的视线,正停留在拨片盒里的旧照片上。十四岁的自己抱着吉他,身后是父亲半旧的工具柜,顶针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此刻地下室的暖气片发出“咔嗒”轻响,与视频里阳台椅的吱呀声重合,她忽然发现,那些曾让她想要逃离的牵挂,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织成了护弦套上最温暖的针脚。
姚峙暄忽然从帆布包底翻出个用母亲旧围裙改的护弦套,蓝白格子布料上还沾着洗不掉的面汤渍:“赵未曦,这个围裙护弦套能接住你的扫弦杂音,”她把布料小心地缠在琴颈,绳结处别着枚生锈的顶针——是从母亲旧针线盒里翻的,“你妈说这是她第一次下厨时穿的,比渔网护弦套有烟火气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