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首 担当(2 / 2)

“未曦姐!”姚峙暄突然从缝纫机底下钻出来,贝斯包带勾着半根灯管,“把你的顶针借我!我要在月亮边上戳出流星轨迹的小孔!”少女指尖还沾着酸汤的红,却小心捏着赵未曦磨旧的金属顶针,针尾凹痕在灯光下像道微缩的星舰尾迹。

李栖野靠在暖气片上灌啤酒,鼓棒敲着空罐发出钝响:“小暄你要是把未曦的传家宝顶针戳弯了——”话没说完就被王默屿塞进块齿轮形状的饼干,男生指尖的绝缘手套还沾着荧光蓝粉末:“别捣乱,变压器接点快烧了。”她咬着饼干含糊开口:“老子这叫监督进度!”鼓棒却悄悄戳向姚峙暄乱晃的贝斯包,那里又传来酸汤罐轻微的漏液声。

赵未曦看着姚峙暄跪坐在地板上,用顶针在灯箱布边缘戳孔。月光从晾着的校服缝里漏进来,照亮少女发梢的碎金,也照亮她背包侧袋露出的半片星舰布料——那是今早从旧物市场捡的,边角还留着母亲照片里同款顶针的压痕。缝纫机突然发出“咔嗒”轻响,齿轮咬合的瞬间,灯箱布上的月亮跟着李栖野的鼓点明灭,缺角处的藏青布料恰好晃过赵未曦掌心的顶针凹痕。

“成了!”王默屿直起身子时,绝缘顶针在改装图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姚峙暄立刻蹦起来甩动贝斯包,灯带绕出的光圈扫过墙面,把李栖野的影子投成摇晃的星舰轮廓。少女突然拽住赵未曦的手腕,将顶针挂扣穿过背带暗扣:“这样弹琴时,顶针会跟着节奏晃,像妈妈们踩缝纫机时毛线针在飞!”

李栖野凑过来看,鼓棒袋上的铁锈色顶针撞在赵未曦的金属顶针上,发出类似琴弦轻颤的响动。她忽然伸手勾住王默屿的小拇指,指尖的烟味混着齿轮润滑油的气息:“明天去市场淘块隔音棉,老子受够了楼下大爷敲暖气管抗议。”男生任她勾着手指,视线却落在姚峙暄新缝在缝纫机盖布上的碎晶——在月光下,那些碎晶像极了母亲寄来的贝斯背带暗扣旁,那枚永远别在原位的磨旧顶针。

赵未曦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母亲的消息框弹出“顶针要配新线了”,附带一张缝纫机抽屉的照片。她盯着照片里排列整齐的顶针,突然发现其中一枚的针尾,刻着极小的“未曦”二字——和王默屿帮李栖野绣在鼓棒袋上的小星舰,用的是同色红线。姚峙暄不知何时趴在她膝头,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顶针:“未曦姐,你妈妈的顶针盒,是不是和咱们缝纫机抽屉里的酸汤罐一样,总漏出点什么?”

缝纫机的皮带还在转动,发出类似母亲换线时的“沙沙”声。赵未曦看着姚峙暄发梢的碎金落进灯箱布的破洞,看着李栖野用鼓棒敲王默屿的肩膀催他调灯光,突然把手机扣在腿上。背带暗扣处的半枚齿轮硌着掌心,和顶针挂扣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母亲缝纫机上,那些没说完的话,正随着漏下的月光,慢慢熔进她们亲手改装的星舰引擎。

“试音!试音!”李栖野突然把鼓棒甩向镲片,惊飞了停在酸汤罐上的飞蛾。姚峙暄慌忙抱住贝斯,琴弦扫过缝纫机盖布的星舰图案:“未曦姐弹前奏!老王准备齿轮音效!”赵未曦摸着背带上的顶针挂扣起身,看见王默屿正把李栖野的木纹顶针塞进鼓棒袋底,那里还藏着半片从旧物市场捡的、印着星舰尾迹的碎布——恰好用顶针形状的破纽扣固定着边角。

第一串吉他和弦响起时,缝纫机踏板的霓虹灯突然迸出火星。姚峙暄尖叫着跳开,贝斯包带勾住灯箱布边缘,露出后面王默屿新画的星舰涂鸦。李栖野的鼓棒敲在变形的齿轮上,发出类似母亲缝纫机卡线的闷响,却被姚峙暄即兴的贝斯滑音盖过。赵未曦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修理灯带,突然发现母亲寄来的顶针,不知何时被姚峙暄卡在了缝纫机皮带的裂缝里——像枚永远亮着的铆钉,把那些带刺的牵挂,牢牢焊进了属于她们的星舰补给舱。

缝纫机踏板的霓虹灯迸出火星时,姚峙暄正甩着贝斯包转圈,包带上的碎晶刮过灯箱布边缘。“靠!线路短路了!”李栖野骂着摔了鼓棒,鼓凳底下滚出的酸汤罐撞在暖气片上,发出空罐头特有的闷响。王默屿立刻蹲下身拔插头,绝缘顶针在黑暗里划出蓝白色的弧,恰好照亮姚峙暄背包侧袋漏出的酸汤——这次连藏青色帆布都染出了不规则的红渍。

“小暄你是不是把酸汤罐当酒精灯使?”李栖野摸出打火机照亮,鼓棒袋上的铁锈色毛线勾住了姚峙暄的贝斯弦。少女缩着脖子往后躲,发梢的碎金在手机冷光里明明灭灭:“就、就滴了两滴在齿轮上!老王说酸性液体能除锈……”话没说完就被王默屿的改装图拍在脑门上,男生指尖还沾着荧光粉:“除锈剂在厨房柜子第三层,用你的酸汤罐不如直接拆我计算器。”

赵未曦摸着黑捡起落在脚边的顶针,金属表面还带着姚峙暄的体温。手机在帆布包里又震了,母亲的消息框显示“顶针要配新线了”,附带的照片里,缝纫机抽屉的顶针盒敞着盖,那枚刻着“未曦”的旧顶针旁边,整齐码着几卷和贝斯背带同色的藏青线。她突然想起十三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在停电的夜晚,用顶针借着月光补校服,针脚歪扭却比星光还稳。

“未曦姐!”姚峙暄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我把星舰布缝在踏板裂缝里了!等灯亮起来,脚踩下去就像踩进虫洞!”少女拽着她的手按在缝纫机踏板上,贝斯弦在腕间晃成凉丝丝的银链,裂缝里漏出的月光刚好映出布料边缘的顶针孔——和母亲照片里的针脚分毫不差。

李栖野不知何时摸来蜡烛,火苗在鼓棒袋上的木纹顶针上跳着:“老王,把你笔记本借老子画鼓点图。”她叼着烟凑近王默屿,鼓棒在改装图空白处敲出“咚咚”节奏,“第三段副歌时,让月亮灯跟着军鼓频闪,小暄的贝斯滑音正好卡齿轮转动的‘咔嗒’——”话没说完就被姚峙暄抢过蜡烛,少女举着滴蜡的烛台凑近缝纫机:“这里!在星舰引擎位置装个酸汤罐喷头,鼓点高潮时喷蒸汽!”

酸汤的酸味混着蜡油味钻进鼻腔,赵未曦看着姚峙暄从背包掏出漏汤的玻璃罐,突然发现母亲寄的贝斯背带暗扣不知何时开了。藏青色布料滑落在地,露出夹层里半张泛黄的字条——是她离家时塞进背带的,上面歪扭地写着“别用顶针撬琴弦”,边角被酸汤渍染成褐色,像极了缝纫机盖布上星舰图案的破洞。

王默屿已经开始用绝缘顶针挑开短路的电线,针尖在“栖野”二字处泛着电火花。李栖野趁机从他口袋摸出饼干,鼓棒敲着暖气片打节奏:“明天去旧物市场找电工老王,老子不信搞不定这破灯管。”她突然瞥见赵未曦手里的字条,鼓棒顿了半拍:“你妈还留着你初中的校徽?老子抽屉里也有个破奖牌,离婚时我爸塞的,早被我掰成鼓棒卡子了。”

蜡烛突然被姚峙暄碰倒,蜡油滴在缝纫机踏板的星舰布上。少女手忙脚乱地用贝斯弦刮蜡,弦尾的金属扣蹭过赵未曦掌心的顶针凹痕:“未曦姐,你说妈妈们踩缝纫机时,会不会也觉得针脚像星舰尾迹?”她抬头时,睫毛上沾着融化的蜡粒,像极了市场顶棚漏下的碎金。

赵未曦没说话,只是把字条重新塞进背带暗扣。母亲的新消息又弹出来,这次是段十秒的语音,开头依旧是缝纫机的“沙沙”声。她盯着锁屏上的顶针照片,听着李栖野和姚峙暄为酸汤罐该塞冰箱还是缝纫机抽屉吵架,看着王默屿用绝缘顶针在改装图上画下新的齿轮——针尾的“栖野”二字,恰好压在她十三岁摔断琴颈的日期上。

第一串试音的吉他和弦响起时,缝纫机踏板的灯突然亮了。姚峙暄的贝斯滑音撞在齿轮转动的“咔嗒”上,李栖野的鼓棒敲在生锈的暖气片上,王默屿改装的变压器发出蜂鸣,和母亲缝纫机换线时的节奏奇妙重合。赵未曦摸着背带上的顶针挂扣,突然听见语音消息的提示音——不知何时,她竟点了播放。

“未曦,顶针要……”母亲的声音混着缝纫机的背景音,在第一个字尾处卡住。姚峙暄的贝斯弦突然走音,少女吐着舌头调弦,贝斯包带勾住了赵未曦的帆布包,里面母亲寄的藏青布料滑出来,恰好盖在缝纫机盖布的星舰破洞上。月光从顶棚缝隙漏进来,照见布料边缘姚峙暄新缝的碎晶,在顶针挂扣旁闪得像母亲没说完的那句话,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李栖野突然用鼓棒敲她肩膀:“走神了!该你solo了!”鼓棒袋里的木纹顶针随着动作晃出来,针尾王默屿新刻的小星舰正对着她的吉他弦。赵未曦低头调弦,指尖触到背带暗扣里的字条,突然发现姚峙暄不知何时在“别用顶针撬琴弦”后面画了个歪扭的星舰——尾迹处,还缀着粒和碎晶同色的红点,像极了母亲顶针凹痕里卡着的那丝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