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演出还有三天,地下室的晾衣绳上挂满了用碎晶校准器残骸串成的灯串。姚峙暄正踩着鼓凳往暖气片上缠贝斯弦改造的氛围灯,平安结残片在碎晶灯的映照下,在李栖野后颈的星形胎记上投出晃动的光斑。
“姓姚的你敢把齿轮校准器挂在老子鼓棒上!”李栖野叼着烟从折叠床翻起来,鼓棒精准地敲在姚峙暄脚边的搪瓷盆上,惊飞了停在效果器上的飞蛾,“老王,把你藏的黑啤拿出来——老子要给军鼓上点‘麦芽味共振涂层’。”
王默屿蹲在地上给赵未曦的吉他装新拾音器,裂成蝴蝶形状的金属片恰好嵌进琴箱侧板的裂痕:“黑市卖家说这拾音器能捕捉‘未说出口的脏话’频率——适合你弹《当铺催债员的十二次跑调》时的破音。”
赵未曦摸着琴颈上的血印调试琴弦,三品处的泛音混着姚峙暄挂灯串的哼鸣声,突然听见手机在鼓棒堆里震动。这次是老钟发来的消息,附了张锈铁酒吧后台的照片:破木吉他支架上缠着她十二岁摔碎的砚台碎晶,裂痕处的银光与李栖野军鼓上的齿轮校准器遥相辉映。
“未曦姐!”姚峙暄突然从鼓凳上蹦下来,贝斯弦勾住了赵未曦的吉他背带,“我用洗衣机排水管改了个贝斯音箱!排水口的震颤频率和咱们在天台录的风声样本完全匹配——演出时把它摆在舞台角落,能吹出晾衣绳的声音!”
李栖野凑过去踹了踹歪歪扭扭的音箱:“滚蛋,老子的军鼓不需要洗衣机伴奏——老王,把欠租单的数字投影在齿轮边缘,老子要让每个鼓点都踩着‘离家人免债’的节拍。”
地下室的铁门被敲响时,四人正挤在小厨房分食冷掉的烤面包。赵未曦打开门,看见锈铁酒吧的老板老钟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缠着碎晶灯串的纸箱——里面是她十二岁时落在天台的旧口琴,裂痕处嵌着父亲当年粘的银色碎晶。
“给你们的演出彩蛋。”老钟的目光扫过李栖野后颈的胎记,落在赵未曦琴箱上的星星涂鸦,“当铺的杂种们今晚要查黑市频段,你们的《破铁狂想曲》副歌段,记得用晾衣绳的共振频率当掩护。”
姚峙暄立刻抢过纸箱,把旧口琴挂在贝斯弦上:“未曦姐你看!口琴裂痕和你琴颈的血印共振了!就像……就像你爸在天台修砚台时,碎晶掉进了咱们的琴弦!”
赵未曦接过口琴,指尖抚过父亲当年修补的痕迹。十二岁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暴雨夜,父亲蹲在天台碎晶流里,用胶水粘起砚台裂痕,母亲的缝纫机声从阁楼传来,混着她偷练吉他的跑调声。现在,旧口琴的裂痕里,银色碎晶正对着地下室的碎晶灯发亮,像极了李栖野军鼓上齿轮校准器的反光。
“谢了,老钟。”李栖野把鼓棒敲在纸箱上,震落的碎晶灯串缠上了她的破洞袖口,“演出时老子要把这口琴当打击垫——让当铺的杂种们听听,离家人的裂痕能弹出多野的调子。”
老钟走后,姚峙暄突然抱着贝斯窜到赵未曦身边,琴弦扫过旧口琴的裂痕:“未曦姐,咱们把《碎晶缝摇篮曲》的间奏改成口琴solo吧!用你晾校服时哼的跑调旋律当滑音——保证让台下的离家人哭碎啤酒瓶!”
“先把你缠在消防栓上的琴弦拆了。”赵未曦笑着躲过甩过来的贝斯弦,把旧口琴塞进琴箱夹层,触到了那张泡过水的信纸——父亲的字迹在碎晶灯的映照下,竟与老钟带来的口琴裂痕形成了奇妙的共振。
演出前一晚,地下室的排练格外热闹。李栖野用齿轮校准器敲出狂乱的鼓点,姚峙暄的贝斯弦缠着洗衣机排水管甩出残影,王默屿的效果器里混着旧口琴的颤音和暖气片的吱呀。赵未曦调好琴弦,三品处的血印蹭到琴箱上的星星涂鸦,突然听见姚峙暄在音箱旁惊呼:“共振了!旧口琴和你爸的砚台在互发信号——咱们的演出,会是离家人裂痕的大合唱!”
她抬头,看见李栖野后颈的星形胎记在碎晶灯下跳动,王默屿正把老钟带来的碎晶灯串绕在她的吉他颈上,姚峙暄则用贝斯弦把旧口琴绑在麦克风架上。手机在裤兜震动,母亲发来新的短信,附了张天台夜景:晾衣绳上,她十二岁的校服和李栖野的破洞t恤随风摇晃,衣摆处的碎晶,正拼成“床位狂想者”的字样。
“未曦姐,该走了!”姚峙暄的贝斯弦勾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门口拽,“老钟说锈铁酒吧的舞台地板裂了条缝,正好用来埋咱们的‘离家人共振核心’——就用你爸的砚台碎晶当基石!”
李栖野叼着烟扛起军鼓,鼓棒敲在齿轮校准器上发出清亮的回响:“操,老子们的安可曲还没弹,当铺的杂种们敢来捣乱,就用这齿轮敲碎他们的校准器——老王,把欠租单投影在舞台灯上,老子要让全黑市看见,离家人的裂痕,比任何公式都野!”
赵未曦摸着琴箱里的旧口琴,指尖划过父亲修补的裂痕。她知道,前方的舞台上,有老钟准备的碎晶灯,有姚峙暄改造的洗衣机音箱,有李栖野的齿轮鼓点,还有王默屿调试的裂痕效果器。而她的吉他,带着三品处的血印,带着琴箱里未拆的信纸,带着天台砚台的碎晶共振,即将在锈铁酒吧的破舞台上,奏响只属于四个床位的狂想曲。
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吱呀关闭,姚峙暄的贝斯弦扫过巷口的碎晶灯,李栖野的鼓棒敲着路灯杆打节奏,王默屿默默走在最后,把赵未曦的旧口琴裂痕对准了夜空中的碎晶流。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父亲发来的简短消息:“天台的灯,永远为你们亮着。”
她望着前方三人摇晃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跨不过的裂痕,或许就藏在姚峙暄跑调的贝斯滑音里,李栖野疯狂的鼓点里,王默屿沉默的效果器调试里,还有她自己永远带点破音的吉他声里——就像他们的乐队,在四个床位的方寸之间,用生活的碎片,拼成了能让全星际离家人共鸣的、最野的琴弦。
锈铁酒吧的后巷飘着隔夜的啤酒花味,姚峙暄的贝斯弦勾住消防栓时,撞落了贴在墙上的旧演出海报——那是三个月前他们用碎晶墨水画的星舰,如今边角卷翘,却被姚峙暄眼尖地发现裂痕走向与她新改的洗衣机音箱共振频率吻合。
“未曦姐!”她举着海报冲向停在巷口的二手货车,贝斯弦在路灯下甩出银弧,“把这破海报贴在音箱上!裂痕能增强晾衣绳风声的混响——就像你爸在砚台裂痕里填的碎晶,能接住天台的月光!”
李栖野正把军鼓往车上搬,鼓棒敲在姚峙暄脑门上:“滚蛋,老子的鼓点不需要破海报伴奏。”她转头望向赵未曦,后者正低头盯着手机里父亲的消息,指尖摩挲着琴箱上的星星涂鸦,“别琢磨了,姓赵的。老钟说舞台地板的裂缝里卡着半片碎晶校准器,正好给你当踏脚——省得你弹错和弦时把琴颈磕出新裂痕。”
王默屿蹲在货车尾箱调试效果器,裂成蝴蝶形状的拾音器在碎晶灯串下泛着微光:“栖野,你后颈的胎记沾到齿轮油了。”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旧手帕——边角绣着李栖野初中时偷练的贝斯谱——轻轻擦过她后颈,“黑市买家说今晚当铺会用校准信号干扰舞台灯光,咱们的碎晶灯串得调成欠租单的数字频率。”
赵未曦跟着众人钻进酒吧后门时,被老钟塞了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她十二岁时落在天台的数学作业本,扉页上父亲用碎晶笔写的“别怕”二字,在昏暗的后台灯光下微微发烫。她突然想起那年暴雨夜,父亲在天台替她捡起摔碎的砚台,掌心被碎晶划破却笑着说“裂痕是声音的入口”,此刻作业本上的字迹,正与琴箱里泡过水的信纸形成奇异的共振。
“未曦姐,看我发现了什么!”姚峙暄不知何时爬上舞台,正把旧口琴卡在破钢琴的琴键缝隙里,“钢琴的裂痕和口琴碎晶共振时,能弹出缝纫机的咔嗒声——正好配你写的《碎晶缝里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