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野把鼓棒敲在赵未曦水痕斑驳的琴箱上,震落几星墙皮碎屑:“傻逼,弦枕要垫吸水棉。”说话间却从口袋摸出半块海绵——那是王默屿从废弃的洗碗布上剪的,边缘还留着他用鼓棒刻的星舰轮廓,此刻正被赵未曦塞在琴弦与指板间当临时除湿垫。赵未曦注意到她裤脚新沾的泥渍,想起昨夜看见她趴在地上疏通地漏,潮湿的头发贴在颈后,王默屿默默递来半块从洗衣机残骸拆的过滤网。
暖气片的滴水声与远处的雷声渐渐错开节奏,姚峙暄突发奇想,把听筒的金属网罩套在音箱上:“当星际杂音过滤器!”王默屿把拾音器贴在潮湿的墙面上,低频震动里混着楼上电视的雪花声,他推了推起雾的眼镜,镜片映出李栖野正用鼓棒戳着泡面里的海绵块——说是在模拟“星际云层撞击音效”,面汤上漂着她刚从听筒拆的细铁丝。
四人在楼梯拐角捡到个摔裂的台灯底座,姚峙暄拆下金属支架绑在贝斯琴头:“当星际信号稳定器!”李栖野叼着烟帮她扶着支架,余光看见王默屿正和早起的环卫工阿姨比划,用攒了一周的酸奶盒换了卷透明胶带——被他用来固定效果器上松动的旋钮,胶带边缘还粘着姚峙暄画的小卫星图案。赵未曦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母亲的对话框停在“你爸病了”那条,屏幕反光里映出姚峙暄正把台灯的玻璃罩碎片粘在她琴身当“星际舷窗”。
地下室的电路因漏水突然跳闸,姚峙暄翻出捡来的旧蜡烛,用漏雨的雨水把荧光棒碎渣粘在墙上当“星际应急灯”,李栖野蹲在地上用鼓棒当螺丝刀,拧开效果器背板检查线路,铁锈蹭上指尖却笑着冲王默屿晃手:“傻逼,这才是摇滚电工。”赵未曦递手电筒时,发现她掌心的划痕旁多了个用红笔描的小顶针——是姚峙暄趁她检修电路时画的,边缘还晕着雨水洇开的红色。
“试试用台灯支架当共鸣支柱!”王默屿把拾音器卡在金属夹角间,姚峙暄的贝斯音刚落,潮湿的空气就泛起金属的震颤,李栖野趁机用鼓棒敲了敲滴水的暖气片,脆响混着蜡烛油滴落的“嗒嗒”声,在地下室荡出清冷的回响。赵未曦拨响琴弦,铁丝与金属支架的摩擦突然让她想起父亲病房的白色墙壁,却在看见姚峙暄把墙皮顶针嵌在“星际稳定器”中央时,手指无意识按出个低沉的滑音——那声音像极了星舰穿越电离层的嗡鸣,而她们的地下室,正被摔裂的台灯和漏雨的饼干罐,酿成比家庭更温暖的、永不断电的宇宙中转站。
积水在地面映出晃动的烛光,王默屿迅速扯下姚峙暄系在腰间的旧丝巾垫在效果器旁——丝巾边缘绣着李栖野用烟头烫的小鼓棒,此刻正吸着最后几滴雨水。李栖野把鼓凳搬到赵未曦湿润的琴弦旁,鼓棒尾端敲着她吉他琴箱,节奏和她手机屏幕的呼吸灯频率渐渐重合。姚峙暄突然举着半片台灯玻璃冲过来,把它卡在吉他的铁丝弦枕上:“这样滑音会有星舰穿过雨幕的沙沙声!”烛火在玻璃碎片上跳动时,赵未曦终于松开攥紧的手机,任琴弦的震颤淹没那些未说出口的沉甸。
赵未曦的吉他在初秋的傍晚突然发出杂音,三品处的铁丝贴片被潮气侵蚀得坑洼,拨弦时总带着细碎的杂音。姚峙暄正蹲在墙角用旧酸奶盒给贝斯做拾音器罩,闻言扔下手里的热熔胶枪冲过来:“用王默屿拆的旧窗帘布!”鼓手靠在斑驳的墙根卷烟,烟盒里的烟叶是从便利店过期的香草茶包抖出来的,听见动静后扯下缠在鼓棒上的破窗帘——边角早被她剪成星星形状当鼓凳装饰。
李栖野把鼓棒敲在赵未曦搁在暖气片上的搪瓷缸,震得晾在琴颈的旧毛巾滑下来:“傻逼,弦钮该上油了。”说话间却从口袋摸出半支融化的润唇膏——那是姚峙暄从垃圾桶捡的赠品,盖子上还留着她用指甲划的贝斯图案,此刻正被赵未曦抹在生锈的弦钮上。赵未曦注意到她牛仔夹克袖口新缝的补丁,是王默屿用捡来的校服裤改的,针脚间歪歪扭扭绣着“床位狂想者”的缩写,在暮色里泛着线头。
暖气片的嗡鸣混着窗外的雨声撞在铁皮柜上,姚峙暄突发奇想,把窗帘布剪成细条缠在贝斯琴颈:“当防潮护弦套!”王默屿趴在地上修理跳闸的电路,螺丝刀尖蹭着效果器外壳,低频电流声里混着楼上婴儿的啼哭,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映出李栖野正用鼓棒搅拌着泡面——面汤里漂着她刚从窗帘拆的线,说是在煮“贝斯弦汤”。
四人在巷尾捡到辆轮胎干瘪的儿童自行车,姚峙暄拆下塑料车铃绑在贝斯拾音器上:“当泛音触发装置!”李栖野叼着烟帮她扶着车铃,余光看见王默屿正和收废品的大爷比划,用攒了三天的啤酒瓶换了卷生锈的琴弦——被他小心绕在效果器旋钮上,说是能增加“摩擦质感”。赵未曦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母亲的对话框还停在三天前的“顶针找到了”,直到姚峙暄突然把自行车的反光片贴在她琴头:“未曦姐的吉他需要舞台标识!”
地下室的顶灯又开始闪烁,姚峙暄翻出捡来的旧台灯,用马克笔在灯罩画满音符,李栖野蹲在地上用鼓棒当锤子,把松动的床板钉在墙角当临时谱架,木屑扎进掌心却笑着冲王默屿晃手:“傻逼,这才是摇滚木工。”赵未曦递创可贴时,发现她掌心的划痕旁多了个用荧光笔描的小吉他——是姚峙暄趁她调弦时画的,边缘还歪歪扭扭写着“未曦专属”。
“试试用车铃当泛音片!”王默屿把拾音器对准车铃,姚峙暄的贝斯音刚落,塑料壳就跟着轻颤,李栖野趁机用鼓棒敲了敲暖气片,金属响混着车铃的“叮当”声,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出清亮的回响。赵未曦拨响琴弦,生锈的铁丝与窗帘布摩擦出沙沙声,却在看见姚峙暄把捡来的贝壳粘在贝斯琴身当“幸运符”时,无意识按出个干净的分解和弦——那声音像极了初秋雨滴打在铁皮屋顶,而她们的地下室,正被旧窗帘的绒毛和自行车的车铃,酿成比家庭更温暖的、永不走音的音乐舱室。
暖气片的温度突然变低,王默屿扯下姚峙暄搭在肩上的旧围巾垫在效果器旁——围巾边缘绣着李栖野用红笔描的小鼓棒,此刻正吸着墙面上的潮气。李栖野把鼓凳搬到赵未曦身边,鼓棒尾端敲着她吉他琴箱,节奏和她手机里未接来电的震动频率在冷空气中慢慢重叠。姚峙暄突然举着半片自行车反光片冲过来,把它卡在吉他的铁丝弦枕上:“这样滑音会有路灯照在琴弦上的闪动感!”暮色从通风口渗进来时,赵未曦终于松开攥紧的手机,任琴弦的震颤盖过那些未读的消息——在这个用旧物拼贴的空间里,她们的音乐永远带着生活的毛边,却比任何完美的琴谱都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