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未曦的铁丝弦钮在第三遍副歌时突然打滑，琴弦“铮”地崩到暖气片上。姚峙暄趁着贝斯延音的空当扑过去捡崩飞的墙皮顶针，发梢扫过李栖野踩住的鼓棒：“默屿！把你昨天拆的自行车辐条借我！”男生正蹲在效果器前拧易拉罐拉环改的旋钮，闻言从裤兜摸出截带油迹的金属条，指尖还留着前天帮便利店搬货蹭的印子。

李栖野叼着半支烟凑过去看赵未曦的琴颈，鼓棒尾端敲着她后腰：“傻逼，铁丝得缠三圈才稳。”说话间却伸手按住赵未曦发颤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辐条慢慢旋进弦钮孔——这姿势像极了上个月在五金店偷扳手时，她挡在王默屿身前的样子。赵未曦忽然注意到李栖野指节新蹭的青斑，想起昨夜她蹲在巷口和收废品的老头砍价，说要给姚峙暄的贝斯做个“钛合金琴桥”。

暖气片又开始滴答漏水，姚峙暄这次把荧光棒掰成星星形状，用烤肠签穿起来吊在音箱上。蓝光晃过王默屿的眼镜片时，他正把啤酒罐剪成的波形调节器卡在效果器旋钮，铝片边缘的毛边划破指尖，血珠滴在贴满便利店小票的外壳上。李栖野骂了句“笨蛋”，却从口袋掏出创可贴——是赵未曦上周在药店顺的，包装印着歪歪扭扭的星舰图案。

四人在便利店蹲到凌晨三点，等老板打烊后捡剩下的饭团。姚峙暄把过期的波子汽水揣进卫衣，铝罐碰撞声惊醒了蜷在货架后的流浪猫。李栖野掏出打火机晃了晃，火苗映出她牛仔裤后兜的裂口——那是上周翻墙去学校天台排练时被铁丝刮的。王默屿突然指着冰柜里的打折冰棍，赵未曦刚要摇头，就看见李栖野已经把鼓棒夹在耳后，正用烤肠签撬冰柜的锁。

“未曦姐接电话！”姚峙暄的贝斯弦突然崩断，打断了赵未曦调弦的动作。手机在暖气片上震动，屏幕显示“妈妈”两个字，后缀还跟着三个感叹号。她盯着墙面上姚峙暄新画的“星际通讯站”——歪歪扭扭的天线旁写着“拒接地球信号”，指甲无意识抠进掌心的旧疤。李栖野突然把冰镇汽水按在她后颈，凉意在t恤上洇开大片水痕：“别理她，今天新写的副歌还没录呢。”

地下室的灯又开始忽明忽暗，王默屿踩着摇摇晃晃的板凳换灯泡，李栖野在下面扶着椅腿，指尖顺着他小腿的旧伤轻轻划了圈。姚峙暄趁机把荧光棒塞进鼓凳的破洞里，蓝光从裂口处漏出来，像极了星舰甲板的应急灯。赵未曦调好琴弦，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房东的脚步声，李栖野立刻踢翻鼓凳，鼓棒敲出急促的节奏——那是他们约定的“警报信号”。

“这次用漏水管的水滴声当节拍器？”姚峙暄把矿泉水瓶戳出细密的小孔，水流落在铁皮饭盒里，叮咚声混着李栖野试镲片的轻响。王默屿把拾音器贴在暖气片上，金属震颤里夹着远处早餐车的铃铛。赵未曦拨响三弦，铁丝与品丝摩擦的声响突然让她想起父亲工具箱里的钢锯，却在看见姚峙暄用墙皮在她琴身画能源矩阵时，突然弯起唇角——那些被摔碎的顶针盒，此刻正在荧光棒的蓝光里，重新拼贴成不会漏水的星舰舷窗。

赵未曦的三弦在凌晨排练时突然走音，金属丝与品丝摩擦出刺啦声。姚峙暄正把荧光棒掰成螺旋状缠在贝斯拾音器上，闻言扔下烤肠签扑过来：“用王默屿拆的旧自行车链条！”男生蹲在墙角给效果器焊新接点，烙铁头的火星溅在他磨破的袖口上，听见声音后摸出截带锈的链条节，边缘还留着他用打火机烧过的齿痕。

李栖野叼着烟凑到赵未曦身边，鼓棒尾端敲了敲她发僵的肩膀：“肩别这么紧，当在摸便利店冰柜的门把手。”说话间却用指腹蹭掉她琴弦上的墙皮碎屑——那是姚峙暄今早刚在琴颈画完“星舰动力核心”留下的。赵未曦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新纹的小图案，像段扭曲的五线谱，想起昨夜李栖野在路灯下给王默屿缝补校服，针脚歪歪扭扭却比她父亲摔碎顶针时的手还稳。

暖气片的滴水声突然变急，姚峙暄眼疾手快地把矿泉水瓶换成了捡来的洗衣液桶，桶身印着的卡通小熊被她用墙皮涂成了星际生物。王默屿把拾音器贴在生锈的暖气管上，低频震动里混着楼上住户剁饺馅的咚咚声，他突然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反光里映出李栖野正把鼓棒插进泡面碗当搅拌器——那是她刚从垃圾站捡的裂纹瓷碗。

四人在巷口的废品站蹲到黄昏，姚峙暄蹲在生锈的洗衣机旁扒拉零件，突然举着根变形的弹簧跳起来：“给贝斯做颤音系统！”李栖野靠在废冰箱上抽烟，烟头明灭间看见王默屿正和收废品的大叔比划，用便利店攒的积分卡换了块带裂痕的电子表——表带被他拆下来当效果器旋钮的防滑垫。赵未曦摸着口袋里的手机，锁屏界面还停留在母亲发来的“死哪去了”，直到李栖野突然把冰镇汽水塞给她，铝罐上的水珠滴在她攥紧的拳头上。

地下室的灯泡又爆了，这次姚峙暄把荧光棒串成灯链挂在房梁上，蓝光映着王默屿用铁丝固定在天花板的旧cd——那是他从便利店垃圾桶捡的，说是能当“声波反射板”。李栖野蹲在地上给鼓凳钉木板，锤子敲偏砸到拇指，却笑着把渗血的手藏到背后，直到赵未曦递来创可贴——上面贴着姚峙暄画的迷你星舰。

“试下新做的混响！”王默屿把捡来的饼干铁盒装满水，将拾音器吊在水面上方。姚峙暄的贝斯音刚落，铁盒里的水纹就跟着震动，李栖野趁机用鼓棒敲了敲盒盖，金属响混着水滴声在地下室打转。赵未曦拨响琴弦，铁丝与弹簧的震颤突然让她想起父亲工具箱里的旧口琴，却在看见姚峙暄把墙皮顶针泡在荧光棒水里当“能量核心”时，突然笑出声——那些在电话里没说出口的“别管我”，此刻正随着水纹荡开，融进李栖野打错节拍的鼓点里。

水管又开始漏水，这次滴在姚峙暄用弹簧和荧光棒搭的“星际信号塔”顶端。李栖野把鼓凳搬到赵未曦身边，鼓棒无意识敲着她吉他琴箱，节奏和她手机里未接来电的震动频率奇妙重合。王默屿突然指着效果器上跳动的波纹，姚峙暄立刻扑过去调整弹簧角度，贝斯音里混进的水滴声，像极了星舰穿越陨石带时的警报——而他们在这潮湿的地下室里，正用生锈的铁丝和过期的荧光棒，焊接着比顶针盒更坚固的、属于他们的宇宙。

赵未曦的琴弦在黎明前的寂静里突然崩断，金属尾端甩到姚峙暄刚缠好荧光棒的贝斯旋钮上。小丫头正把捡来的空调滤网剪成星舰舷窗形状，闻言举起半根烤肠签冲过来：“用李栖野昨天顺的晾衣架！”鼓手正蹲在墙角用打火机烤鼓棒开裂的握把，火苗映着她牛仔裤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烟盒——那是王默屿用便利店收银条折的星星形状。

李栖野把鼓棒往裤腰里一插，伸手扯过赵未曦的吉他琴颈，指尖划过她手背上的旧疤：“傻逼，弦枕该换了。”说话间却从口袋摸出片磨得发亮的易拉罐铝皮，边缘还留着她用鼓棒刻的歪扭星轨——上周在垃圾站翻到的报废饼干罐，此刻正被王默屿改造成效果器的共鸣腔。赵未曦注意到她指尖的烟渍淡了些，想起昨夜看见她蹲在通气孔下给王默屿织围巾，毛线是从旧毛衣拆的，针上还别着姚峙暄做的墙皮顶针。

暖气片的滴答声突然和姚峙暄的贝斯泛音共振，小丫头灵机一动，把荧光棒掰成直角卡在暖气管的锈缝里，蓝光顺着水流折射到天花板。王默屿趁机把拾音器贴在漏水处，低频震动里混着远处早班地铁的轰鸣，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映出李栖野正用鼓棒搅拌着泡面——面汤里漂着姚峙暄新发明的“星际调味料”，其实是过期的蔬菜饼干碎。

四人在便利店后巷发现台报废的电子琴，姚峙暄趴在满是灰尘的键盘上研究了十分钟，突然把琴盖拆下来扛在肩上：“当贝斯的扩音板！”李栖野叼着烟帮她扶着木板，余光看见王默屿正和便利店老板讨价还价，用攒了三个月的瓶盖换了包快过期的面包。赵未曦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母亲的对话框又多了条“你爸住院了”，直到姚峙暄突然把荧光棒塞进她琴包拉链：“未曦姐的吉他需要星际导航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