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明放下狼毫,指尖划过密匣边缘的云雷纹,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征梁凯旋,身为太子的他绕道陇右围猎。追捕野猪时,坐骑被枯木绊倒,他摔落马背,左臂重重撞上树干,传来刺骨的剧痛。随行军医断言需静养三日,刘公公便寻到山下一户农家。
农舍内,土炕上还铺着半新的蓝粗布,屋角的陶罐里飘出隐约的桂花香。农女王绣娘腕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老爷可是中了暑?俺爹去镇上抓祛暑药了,您先喝碗薄荷蜜水。\"她系着靛蓝围裙,围裙上绣着简单的几何纹,递来的陶碗边缘沾着蜜渍,碗底沉着几片薄荷叶。
高烧之下,秦正明浑身滚烫,意识也变得模糊。绣娘守在床边,不时用湿毛巾为他擦拭额头。当王老爹与刘公公深夜抓药未归时,屋内只剩摇曳的烛光和两人的呼吸声。
秦正明烧得昏昏沉沉,只觉浑身似被火烤,衣物也成了束缚。绣娘犹豫再三,终是红着脸,颤抖着双手,为他褪去染血的征衣。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肌肤,两人皆是一怔。
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而灼热。秦正明望着眼前娇羞的绣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绣娘慌乱地想要转身回避,却被秦正明一把拉住手腕。在高热与欲望的驱使下,秦正明将绣娘拉倒在床。绣娘轻呼一声,想要抗拒,却在他炽热的目光与滚烫的体温下,渐渐没了力气。
烛火摇曳,映着土炕上纠缠的身影。绣娘的靛蓝围裙被随意地扔在一旁,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秦正明紧紧拥着绣娘,在她耳畔低语。绣娘脸颊绯红,娇喘连连,原本慌乱的双手也渐渐环上他的脖颈。
屋外秋雨淅淅沥沥,屋内春意融融。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渐渐平息。绣娘依偎在秦正明怀里,红着脸,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秦正明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中满是柔情。
然而,因急着赶回军中,秦正明未及多留。临行前,他解下腰间的云雷纹玉佩放在枕边——那是太子东宫的信物,刻着他的小字\"明\"。马车启动时,他从车窗望见绣娘站在门口,靛蓝围裙被风吹得扬起一角,腕间银铃的声响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陛下?\"王忠的轻声提醒打断了思绪。秦正明回过神来,发现密匣已被打开,内廷司的奏报上用朱砂圈着\"杂役巷刘姓宦官\"字样。
\"传旨,着内廷司严密监视二皇子动向,无需惊扰。\"秦正明将奏报收入匣中,目光落在左手虎口的旧疤上,\"再命陇右节度使,暗中核查景云十七年户籍档案。\"
王忠领命退下时,殿外的秋雨忽然变大。秦正明望着案头的《陇右舆图》,指尖停在\"桃花驿\"的标记上——那是当年他与绣娘分别的地方。三年间,他派亲信王千里遍寻陇右,最终只在桃花驿的老货郎处寻得半块云雷纹玉佩,内侧刻着模糊的\"绣\"字。
是夜,秦正明梦见自己重回陇右农舍。绣娘的靛蓝围裙在灶台前晃动,怀里抱着个襁褓。孩子的啼哭混着雨声,他想看清孩子的脸,却见襁褓中掉出半块玉佩,与他藏在暗格的碎玉恰好拼成完整的云雷纹。
惊醒时,烛火即将燃尽。秦正明摸出暗格中的玉佩,触感温润如初。他忽然想起绣娘熬的薄荷蜜水,想起那个雨夜的温存,那抹清凉与柔情至今留在心间,却再也无处可寻。
秦正明的手指猛地收紧,玉佩边缘刺痛掌心。他望着窗外的雨幕,仿佛又看见绣娘在桃花驿挥手的模样,靛蓝围裙与雨后的天空融为一体。
而千里之外的陇右,王巧儿正将半块碎玉缝进嫁衣内衬,针脚穿过\"巧\"字纹路时,她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贵人\",不禁轻笑——有些故事,终究只是烟雨迷蒙中的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