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内,烛火在秦鸿玄色蟒袍上投下斑驳暗影,他指尖反复摩挲着狼头玉佩,温润的羊脂玉在他手中却似要沁出血来。案前跪坐着六部侍郎与禁军统领,满室寂静中唯有竹简翻动的簌簌声。“冰轮车队掌控着幽州至扬州的千里商道,”秦鸿突然开口,声线如淬了毒的匕首,“若能将其收为己用,粮草军械便能瞬息通达三关。”
他猛地将玉佩拍在案上,震得茶盏中的冷茶溅出,“告诉亦晨,世袭侯爵之位、商税全免的文书即刻可下——”话音未落,御史中丞抬手阻拦:“殿下,那亦晨出身商贾却手握都护印信,怕是……”
“商贾?”
秦鸿冷笑打断,眼中闪过狠厉,“再精明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陷阱。若他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太子让他的车队在黑风峡‘遭遇匪患’。”
阴影中的谋士们相视而笑,烛火将他们的面容映得扭曲如鬼魅。
与此同时,昭仁宫珠帘轻晃,贤妃半倚在鲛绡帐中,团扇上的金线牡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二皇子秦军跪在榻前,蟒纹腰带下的佩刀在青砖上撞出闷响:“母妃,太子已拉拢了河东裴氏,我们必须尽快争取冰轮车队!”
贤妃指尖划过儿子紧绷的下颌,眼角眉梢尽是算计:“哀家岂会不知?”她突然将团扇甩在案上,惊得鎏金香炉中的龙涎香灰簌簌而落,“去告诉崔尚宫,就说本宫愿将昭阳公主下嫁,再许他垄断西域贡道的特权——但若是敢与太子勾结……”她故意拖长尾音,指甲深深掐进软榻的湘妃竹纹。 都护府书房内,檀木架上的冰鉴幽幽散着凉意,却化不开亦晨眉间的霜雪。案头堆着的密报已积成小山,最上方的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太子与秦军各自拉拢的朝臣名单。
“大人,东宫使者第三次求见,这次带了千两黄金与侯爵文书。”
亲卫的禀报让空气骤然凝固。 使者昂首阔步踏入书房,将鎏金匣子重重砸在案上,金箔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亦将军,太子殿下诚意拳拳,这世袭爵位与商道特许状,您只需……”
“住口。”
亦晨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茶水在杯壁上荡出细碎涟漪,“回去告诉太子,我冰轮车队只做利国利民的生意,朝堂争斗恕不奉陪。”
“放肆!”
使者猛地掀翻案几,黄金滚落的声响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莫要以为有都护府撑腰就能与太子作对!”亦晨霍然起身,茶盏应声而碎,瓷片扎进使者脚边:“给我滚!”
未等亲兵清理完满地狼藉,崔尚宫的软轿已停在府门前。她莲步轻移,鬓边的东珠随着步伐摇晃:“亦将军好大火气~我们娘娘说了,只要您肯相助,公主下嫁、西域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