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所的白色大门在身后关闭时,杨彦秋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对她自由的最后宣判。
三个月,九十天,两千多个小时。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无限放大,压得她喘不过气。
“新来的?”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护工打量着她,眼神像x光一样穿透她的身体,“跟我来。”
走廊长得没有尽头,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杨彦秋眼睛发疼。
两侧墙壁上贴着的励志标语在她眼中扭曲变形:远离毒品,重获新生、痛苦是暂时的,戒断是必须的……
最讽刺的是角落里那张“家是永远的港湾”,她盯着那几个字,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这是你的床位。”护工指着一张铁架床,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床单。
“每日作息表在墙上,违反规定的后果很严重。”
杨彦秋机械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第一次戒断反应会在24小时内达到高峰。”护工递给她一套蓝色病号服,“浴室在走廊尽头,你有二十分钟。”
浴室的水流冲击着杨彦秋的背部,烫得皮肤发红,水流声掩盖了她的啜泣声。
回到宿舍时,其他戒毒人员已经就寝。
杨彦秋蹑手蹑脚地爬上床,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黑暗中,她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的啜泣和梦呓。
这些声音本该让她感到不孤单,却只让她更加恐惧。
第一波剧烈的戒断反应在凌晨三点袭来。
杨彦秋从噩梦中惊醒,她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全身被冷汗浸透。
她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但寒意依旧从骨子里渗出来,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最可怕的是那种幻觉,天花板上浮现出曹安墨的脸,他手里晃动着蓝色药丸,嘴唇蠕动着说着什么……
“不…不要…”杨彦秋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生理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无法模糊那种刻骨铭心的渴望。
她咬着枕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新来的?”上铺探出一张苍白的脸,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第一次都这样,忍过去就好了。”
杨彦秋没有回答,她不想和这些真正的瘾君子交流。
她不一样,她只是…只是被骗了。
这个想法让她稍微好受些,但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杨彦秋蜷缩在戒毒所的硬板床上,浑身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扎着她。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那股从骨髓深处涌出的痛楚。
“啊~”杨彦秋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兽类般的低吼,右手指甲在左手腕内侧抓出五道平行的血痕。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视线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仿佛置身于一个噩梦般的幻境。
“第七次。”值班护士在记录板上划下斜杠,对墙角监控比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