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蜷在竹椅上,指间的狼毫在宣纸上拖出几道歪斜的墨痕。案头摆着半凉的酸梅汤,玻璃杯壁凝着水珠,在月光下像极了古代夜壶上的冰裂纹 —— 这是他第三次把现代器物认成古董了。
“明远,该喝药了。” 林婉儿端着青瓷碗跨过门槛,发间的缠花发簪随着步伐轻颤。自从身份曝光后,她总爱用这种古代妆扮逗他开心,却不知苏明远每次看到她耳后的碎发,都想掏出玉珏给她刻个簪子。
“劳烦姑娘……” 苏明远习惯性起身作揖,袖子却扫翻了砚台。漆黑的墨汁在宣纸上洇开,竟晕染出类似云雷纹的图案。他瞳孔骤缩,猛地想起决赛舞台上碎墨飞溅的场景 —— 当时他以为是巧合,此刻却觉得每道墨痕都像极了玉珏背面的纹路。
林婉儿蹲身收拾残局,指尖忽然触到半卷泛黄的纸页:“这不是你从故宫地宫带回来的残页吗?怎么皱成这样?”
苏明远慌忙去抢,却被她先一步展开。残页边缘的小字在手机冷光下格外刺目:“破阵之法,在双生魂同心,以现代‘心火’燃古代‘魂印’。” 林婉儿念出声的瞬间,案头的玉珏突然发烫,吓得她松手后退,青瓷碗 “当啷” 碎在青砖上。
“小心!” 苏明远扑过去护住她的脚,却被碎瓷片划破手掌。鲜血滴在玉珏上,云雷纹竟泛起微光,宛如活物般游动。林婉儿惊得捂住嘴,发簪上的珍珠簌簌滚落:“这、这和我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什么梦?” 苏明远攥紧玉珏,掌心的刺痛让他想起庆朝刑场上的箭伤 —— 那时他也是这样攥着断簪,看着刽子手的刀光映出漫天血月。
林婉儿捡起珍珠,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摩挲:“我总梦见一个古战场,你穿着状元红袍,我却戴着现代头纱。我们站在祭天台上,玉珏和血祭碑共鸣……”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上周在故宫,你教我写‘魂’字,墨迹干了后竟像团火焰,当时我还笑你是‘墨中藏火’。”
苏明远猛地起身,竹椅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冲向博古架,抽出那幅被陈浩然泼过墨的《松风图》—— 当时飞溅的墨点如今竟组成了完整的云雷纹,每道弧线都与玉珏严丝合缝。
“是心火。” 他声音发颤,抓起狼毫在宣纸上疾书,“每次我用古代才艺打动现代人,玉珏就会发热。直播背《四库全书》时、教黄磊烤叫花鸡时、甚至在红毯上摔那跤时……” 他忽然笑出声,“原来他们怕的不是我穿越,是怕古代文化借着我的手在现代活过来!”
林婉儿被他的模样吓住,悄悄掏出手机给李芳发消息:“快来四合院,你家状元郎疯了!” 刚按下发送键,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苏明远抄起算盘掷向窗口,二十一颗算珠破空而出,竟将躲在檐角的黑衣人逼得连退三步。
“竖子敢尔!” 苏明远抄起砚台就要追,却被林婉儿死死抱住。黑衣人摘下面罩,竟是陈浩然的助理 —— 那人捂着被算珠砸红的额头,哆嗦着扔下封信就跑。
信封上印着烫金的 “往生司” 三字,苏明远拆开时,几片干枯的银杏叶簌簌掉落。信笺用庆朝官窑纸写成,字迹却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毛笔作业:“苏明远,阵眼将启,尔等蝼蚁竟敢窥破天机?再敢散播古文化,定叫你魂飞魄散 —— 落款:往生司首席大供奉周明谦”。
林婉儿凑过去看,突然笑出声:“首席大供奉?听起来像火锅店的首席厨师长。你看这‘魄’字,左边的‘鬼’写成了‘兔’,他是不是把‘魂飞魄散’记成‘魂飞兔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