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边缘的焦痕是李芳抽烟时不小心烫的,此刻在灯光下像极了庆朝地图上的烽火标记。林婉儿送的暖手炉搁在膝头,炉盖上的 “明” 字被磨得发亮,隐约露出底下刻着的 “魂” 字 —— 那是他今早才发现的暗纹。
残页上的字迹在视野里跳动,苏明远的指尖划过 “双生魂宿主” 字样,触感竟与庆朝殿试时的皇榜相似。附图中的玉珏线条粗犷,与他和林婉儿的碎片严丝合缝,只是图中人物身着古装,男戴襕帽,女穿袆衣,正是庆朝状元与公主的婚服形制。
“每百年现世一次……” 他喃喃自语,想起李芳说的 “十年血祭”,忽然意识到百年轮回与十年血祭之间的关联 —— 往生司每十年用小祭维持术法,每百年用双生魂完成大祭,而 2020 年,正是庆朝灭亡后的第一百个年头。
台灯突然闪烁,光线明暗间,附图中的人物竟似动了动。苏明远眨眨眼,再看时却只是普通插画,唯有 “林月如” 三字的朱砂印格外醒目,像极了林婉儿后颈的胎记。
“明远?” 林婉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毛毯进来,发间别着新换的玉簪,“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直播教粉丝写……”
她忽然噤声,因为苏明远转头时,脸上的表情让她想起庆朝古画里的 “忧国书生”。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残页上的状元画像重叠,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婉儿,” 他声音发紧,“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她愣了愣,将毛毯盖在他膝上:“我只相信‘事在人为’。比如你教我写小楷,我练了三个月才像样,这就不是‘注定’,是‘苦功’。” 她忽然指着残页,“不过这画像里的公主,倒真像我小时候偷穿奶奶的戏服模样。”
苏明远望着她的侧脸,想起宗谱里的林月如画像,想起老宅井亭的双生魂影,喉间泛起苦涩:“如果我说,你是庆朝公主转世,而我…… 是被迫与你分离的状元郎呢?”
林婉儿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那我一定是个叛逆公主,才会在现代爱上穿卫衣的状元郎。” 糖纸剥开的声音清脆,“再说了,就算真有前世,那也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 ——” 她将糖塞进他嘴里,“要和现在的你,一起吃‘西域肉饼’,一起教粉丝写云雷纹。”
子时三刻,书院的老槐树忽然沙沙作响。苏明远摸出李芳给的银杏叶,悄悄揣进怀里。残页上的 “阵眼将启” 四字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极了庆朝皇宫的宫灯。他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书页翻动声 ——
转头望去,只见《庆朝野史》残页无风自动,竟翻到了最后一页。“现代公历 2020 年” 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烫,下面的 “双生魂若不归,庆朝亡,现代乱” 却让他想起粉丝的应援口号:“古今同心,天下归心”。
“明远?” 林婉儿的声音从寝室传来,“帮我关下窗,起风了。”
他伸手关窗,却见窗玻璃上凝着水汽,自动绘出双生魂珏的图案。用袖口擦去水汽,外面的夜景突然扭曲,竟在玻璃上映出庆朝宫殿的飞檐 —— 那是他重生前最后一眼见到的景象,檐角的铜铃正在风中轻响,与现代的风声重叠。
五更天,苏明远在藏书阁找到李芳说的 “失败记录” U 盘。打开文件夹,第一个视频是明朝锦衣卫在现代街头狂奔,飞鱼服的飘带勾住共享单车,城管举着 “文明城市” 的旗子在后面追,配文 “古代公务员的现代求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