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晨钟暮鼓里的少年志(1 / 2)

身后的训练生们睡眼惺忪地走来,小陈打着哈欠:“苏哥,咱们真要学古人‘闻鸡起舞’啊?” 他转身推开房门,晨光中,八张临帖用的书桌已整齐摆好,每张桌上都放着狼毫、水写布和《少年中国说》的歌词稿。

“非也,” 他拿起案头的梆子,“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卯时练声,辰时习字,巳时编舞,此乃‘敬事’之道。” 说着便 “咣” 地敲了下梆子,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起,“诸君且看 ——” 他展开一张泛黄的《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元代大儒程端礼便如此安排功课,吾等虽为艺人,亦当以治学之心待之。”

训练生阿凯苦着脸举起水写布:“苏哥,这‘自强不息’的‘强’字,我怎么总写得像‘弓长’?” 苏明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此字需‘竖如立柱,横似桥梁’,” 狼毫在布上落下稳健的一笔,“正如君子立世,需刚柔并济。” 忽然瞥见小吴在角落里用手机查 “悬梁刺股” 的典故,他轻笑一声:“若觉困乏,吾可讲苏秦‘引锥刺股’之事,比咖啡提神。”

上午的编舞课,苏明远将《周易》的 “天行健” 卦象融入动作设计。他站在把杆前示范 “乾卦步”:“初九潜龙勿用,需沉肩坠肘;九二见龙在田,当舒展如松。” 练习生们跟着模仿,却因动作太过古朴,被小陈笑称 “像在演《新白娘子传奇》”。苏明远挑眉看他:“待你跳出‘见龙在田’的气势,吾便允你在舞台上‘水漫金山’。”

午休时,道具组的张师傅抱着一堆竹简道具路过,看见训练生们在临帖,忍不住调侃:“你们这组该叫‘书院组’,我那儿还有半车‘古籍’,要不要搬来当背景?” 苏明远闻言眼睛一亮:“正有此意!若得竹简、古琴、编钟为衬,此舞台便如‘活的典籍’。” 张师傅被他的认真劲逗笑:“得嘞!我这就去翻箱底,保准给你们凑套‘孔夫子同款’。”

分班赛前夜,练习室的灯光亮到深夜。苏明远坐在地板上,用浆糊修补道具竹简 —— 那是他从剧组旧仓库里淘来的,上面还留着 “某古装剧道具” 的标签。小吴打着哈欠递来热可可:“苏哥,你说古人也这么拼吗?” 他望着竹简上模糊的 “学而时习之” 字样,忽然想起庆朝备考时,在油灯下抄书的日夜:“古人云‘业精于勤’,吾曾在太学见过同窗手抄《四书》三遍,终成进士。”

舞台上的雾气渐渐散去,苏明远站在中央,身着月白交领短打,腰间系着现代工装腰带 —— 那是李芳坚持要加的 “潮流元素”。编钟音效响起时,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潘家园听见编钟复制品的声音,那清越的声响让他误以为回到了庆朝的宗庙。“少年智则国智 ——” 他开口唱道,声音里带着晨露般的清透,“少年富则国富 ——” 身后的训练生们身着改良汉服,广袖上的荧光暗纹在灯光下显现出《周易》卦象。

当唱到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时,苏明远举起一支狼毫,笔尖竟滴下荧光墨汁,在半空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 —— 这是他特意设计的 “挥毫泼墨” 环节,狼毫里装的是现代荧光颜料。后排的小陈挥动着竹简灯牌,忽然被墨汁溅到脸上,却依然笑着唱完了整段。

尾声处,全体成员在舞台上排成 “君子” 二字,苏明远居中而立,展开一幅巨大的卷轴,上面是训练生们共同书写的 “怀德抱器,行道天下”。当他们集体行长揖礼时,前排的评委们纷纷起身,老周眼里闪着泪光:“我仿佛看见千年前的太学生,与今日的少年在此刻相遇。”

陈浩然坐在后台,望着监视器里的场景,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易拉罐。他想起自己在分班赛时选择的 “炸裂组”,此刻正在台上用激光特效和机械舞炫技,却在苏明远的 “君子组” 面前显得有些单薄。忽然有人递来手机,上面是网友的实时评论:“一边是科技感拉满,一边是文化感直击人心,这才是真正的‘古今对决’。”

散场后,练习生们围坐在后台吃夜宵,小吴忽然指着苏明远的工装腰带笑出声:“苏哥,你这腰带和汉服太不搭了!” 他低头看了看,忽然解下腰带:“确实有碍观瞻,明日便换作革带。” 说着便从包里掏出条棕色革带,上面刻着古朴的云雷纹 —— 那是林婉儿送他的生日礼物,说是 “古今合璧”。

月光漫进练习室时,苏明远正在整理道具竹简。张师傅忽然走进来,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刚出炉的糖油饼,你们组今天太棒了!” 他接过油饼,咬了一口,忽觉这甜腻的滋味与记忆中的太学饼十分相似。“张师傅,” 他忽然开口,“明日能否再借些古籍道具?吾想在下次舞台上,演一演‘程门立雪’。”

手机提示音响起,林婉儿发来消息:“公子今日之舞,婉儿在片场听得热血沸腾,竟想弃了古装,改演‘现代女君子’。” 附了张自拍,她穿着牛仔外套,却在领口别着苏明远送的青铜纹领针。他望着照片,忽然轻笑出声 —— 或许,这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 “古今合璧”: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而是如盐入水般的融合。

陈浩然独自坐在化妆间,望着镜子里的烟熏妆,忽然伸手抹去眼角的亮片。他想起苏明远在舞台上挥毫的模样,那支狼毫在他手中竟比任何麦克风都更有力量。“或许......” 他对着镜子轻声说,“我该去买支毛笔了。” 话音未落,助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本《声律启蒙》:“陈哥,咱们要不要也试试古风?”

练习室的钟敲过十二点,苏明远吹灭台灯,任由月光照亮手中的革带。云雷纹在暗中若隐若现,他忽然想起庆朝太庙的地砖,上面的纹路竟与这革带如出一辙。窗外的蛙声渐起,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只觉古今的月光在此刻交汇,照见的都是一颗颗向学、向上的少年心。

这一夜的练习室,有人在临帖,有人在改歌词,有人在擦拭狼毫。而苏明远则铺开宣纸,用荧光墨写下:“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 笔锋落下时,窗外的流星划过,竟像是千年文脉在今夜写下的注脚 —— 在这个钢筋水泥的时代,总有人愿意守护心中的明月,让古老的智慧在青春的土壤里,长出新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