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边陲白影(1 / 2)

七月的西南边陲,橡胶林蒸腾着湿热的水汽。我站在新营区的水泥台阶上,看着炊事班养的土狗在芭蕉叶下打盹,挎包里的调令被汗水浸得发皱。三天前接到通知时的欣喜早已褪去——本该进驻全师标兵连队的我,此刻正面对着两间孤零零的木屋。

\"王排长,这就是咱们的'检查站'。\"接我的老班长踢开地上半人高的野草,露出锈迹斑斑的\"边境检查\"铜牌。他肩章上三道拐在烈日下泛着油光,黑红的面庞像极了寨子里晒制的腊肉。

我打量着所谓的营区:新修的简易板房泛着刺眼的蓝光,隔壁的傣式木楼却像被时光遗忘的标本。虫蛀的雕花窗棂在风中轻颤,二楼的竹篾墙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恍惚间似乎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晚上查岗注意着点。\"老班长突然压低声音,粗糙的拇指摩挲着腰间的铜哨,\"上月刚换了三茬哨兵,都说...\"

\"报告排长!\"列兵李哲的喊声打断了他的话。重庆小伙子的迷彩服湿得能拧出水,胸前的姓名牌在奔跑中歪向一边,\"王壮他们又往傈僳大婶店里钻了!\"

暮色降临时,我攥着半瓶风油精走进杂货店。玻璃柜台里躺着几罐过期的沙丁鱼罐头,货架上的可乐瓶落满灰尘。傈僳族老板娘正在整理五彩的筒裙布料,银耳坠随着动作轻晃。

\"新来的排长哟。\"她递给我一瓶冰镇澜沧江啤酒,指甲盖上的凤仙花汁红得刺眼,\"木楼里...没见着什么怪东西吧?\"

我仰头灌下带着铁锈味的酒液,余光瞥见对面木楼二楼的窗棂突然震颤。成群的夜蛾扑棱着撞向玻璃,在渐暗的天光里投下纷乱的影子。

那天深夜的查岗,成了我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军用怀表的荧光指针刚划过十二点,板房外的山风突然变得凄厉。裹紧大衣出门时,月光正从木楼倾斜的屋脊上淌下来,在青石板上凝成诡异的银霜。本该站岗的李哲不见了踪影,只有他的56式半自动步枪孤零零靠在门框上。

\"李哲!\"我的呵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对面杂货店的霓虹招牌忽明忽暗,将木楼的门影拉长成扭曲的鬼手。板房里的鼾声突然集体沉寂,仿佛整片山林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