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地宫……”她抓住李琰的手,指尖划过他肩窝的胎记,“当年杨广与萧后也有双生子,宇文恺将他们封在地宫最深处……”话未说完,身躯已化作星尘,唯有阿黛尔的鲛珠突然飞入星尘,在光华中重塑出上官婉儿的虚影——她额间多了枚鲛鳞纹,三千青丝如墨垂落,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幻。
“她用鲛珠保住了一缕残魂。”阿黛尔的声音从水下传来,她的鲛尾已完全透明,“但需要昆仑冰髓才能……”话被裴九娘的惊呼打断——后者在废墟中拾得半卷《宇文起居注》,泛黄纸页上的朱砂批注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业三年,帝与萧后得双生子,其一额生龙纹,其一肩嵌蝶印。帝恐天命双生主乱,遂命恺将龙纹子封入骊山地宫,以十二玄甲卫镇守……”
慕容雪的冰雕在此时彻底融化,唯有银枪枪柄上浮现出一行冰晶小字:“昆仑冰窟第三层,藏着能复活璇玑印的‘太虚冰髓’。”李琰握着枪杆,突然想起母亲杨妃曾在他儿时说过的话:“你肩上的胎记,是佛祖给的印记,让你替苍生承受劫数。”
洛阳城外的夕阳给白马寺塔镀上血色,李琰站在地宫废墟中,望着掌心新生成的璇玑印——那是上官婉儿用全部精魄刻下的,中心位置正是骊山地宫的星图。裴九娘正在收拾宇文起居注残页,突然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与李琰容貌相同的两人,一人着玄甲,一人穿隋袍,脚下踩着破碎的和氏璧。
“该去骊山了。”阿黛尔的声音从归墟传来,混着海水的呜咽,“磁山在重新排列,下一次潮汐,就会露出通往地宫的星门。”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带上慕容姑娘的银枪,冰髓的气息能打开玄武门。”
李琰望向东方,长安方向的天际线泛着异样的紫芒——那是五姓七望的族徽在燃烧。他忽然想起在玉门关捡到的那半枚虎符,内侧的星图此刻正与掌心璇玑印重合。玄甲军残部在他身后列队,甲胄上的血渍尚未洗净,却已准备好奔赴下一场战役。
白马寺的晚钟响起时,上官婉儿的虚影轻轻触碰李琰的额角:“当年天策府炼人傀,其实是为了对抗宇文氏的浑天阵。你和你兄长,都是阵眼……”话未说完,便被归墟传来的海啸声打断。裴九娘突然指着地宫深处,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十二具玄甲,每具胸前都刻着与李琰相同的蝶形胎记。
“走吧。”李琰握紧冰髓银枪,枪杆上的冰龙突然昂首嘶鸣,“无论地宫等着我的是真相还是陷阱,都该让这场血脉之争,有个了断了。”
洛阳的夜色渐浓,白马寺的香火却比往日更盛。没有人知道,就在地宫深处,一滴混着鲛人血与冰髓的水珠,正顺着《药师经》壁画的裂痕渗入泥土,那里埋着上官婉儿最后一缕发丝,和慕容雪留下的半片冰蝶——它们终将在昆仑的极寒中重逢,成为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而在千里之外的骊山,青铜地宫的门扉正悄然震动,十二道玄甲卫的眼睛,在冰层中次第睁开。他们等待了十八年的双生子,正带着染血的银枪与破碎的璇玑印,走向这场延续了三朝的劫数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