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修笑了笑:“怎么单单谢我,倒是更显得生疏了。”
温拾卿也打哈哈:“东方大人哪里的话。”
生不生疏你心里没点数吗?
“是下官受宠若惊。”
东方修递出贺礼,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子喻,别跟我客气,迟早是一家人。”
温拾卿抬眸,一脸懵:“啊?”
“我既然已经与你二姐说了亲”说起温疏玉,东方修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日后自然就是一家人。”
闻言,温拾卿怔了一瞬,而后像是回过神来,将手中打开的木匣子重重关上。
走到他的跟前,袖中拳头紧攥,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只是笑意僵硬:“东方大人,您的意思是,您提的亲?”
这亲事其实也是他刚提的,大伙还都不知道。
这一下当着各位的面,他后知后觉的闪过一丝羞涩,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点头道:“嗯,正是在下。”
温拾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翻滚的情绪。
苏景逸见她压着火气,眉心几不可查的蹙了下。
只见她拱了拱手:“东方大人,还请移步。”
东方修微微抬眉,跟了上去。
两人移到偏厅,温疏玉看到也着急的跟了进来。
半个时辰后,温拾卿叹着气走了出来。
姐大不中留了。
方才她不过是问了几句,给温疏玉就急的不行。
看她红了眼眶,温拾卿也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也不打算拦着了。
无论如何,她温拾卿总能接住她的。
晚宴时分,众人围坐在花厅。
林羽轩晃着酒壶,苏景逸低头拨弄着琴弦,断断续续的曲调里藏着几分忧虑。
“啧啧啧,珩之这抚琴的模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温拾卿抬眸看过去。
凤凰木开得正盛,满树红花如坠云霞,将苏景逸的淡紫色衣袍染成血色。
他低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悬在琴弦上,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琴声如泣如诉,像是寒夜孤雁的哀鸣,又似深潭下翻涌的暗流。
林羽轩用手肘碰了碰她,凑近了继续道:“你听听这谈的,知道的是来贺你升迁,不知道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闻言,温拾卿眼角微微抽搐:“胡说什么?又编排他?”
林羽轩笑了两声:“之前不是说了吗?他去相看了,你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着?”温拾卿收回视线,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顺着他问下去。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看的,付家的人找到苏府了,本来关系挺好的一家,闹的有点僵。”
“苏尚书说经不起他这样闹,让他一辈子当个孤家寡人,以后都懒的管他了。”
酒水辛辣入喉,温拾卿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
恰此时,抚琴的人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瞬,只一眼又垂下了眼帘,明明淡漠的不行,可又无尽落寞。
琴声开始急促了起来,像是溺水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又似困兽地鸣。
“当——”
琴弦陡然崩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碎成满地无法拼凑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