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子莫急。\"阿婆布满海盐渍的手指捏住鱼鳃,薄刃刀顺着鱼脊游走,粉白的鱼肉雪花般片进陶碗。
案板旁的小炭炉上煨着瓦罐,当陈皮老姜撞进二十年陈酿的花雕酒,林晓晓看见阿婆将整碗鱼片倾入沸腾的粥底。
隔壁卖海蛎煎的老汉突然送来半筐蛏子,沾着泥的贝壳在清水里吐出晶亮水柱。
渔民早市开始热闹,她们两人装海鲜的塑料桶叮当作响。林晓晓防晒衣口袋鼓鼓囊囊塞满海玻璃,方青青的草帽檐别着朵半干的鹿角珊瑚。
卖椰子的阿婆看着她们沾满泥沙的碎花衣笑:\"赶海姑娘比朝阳还早哟!\"
第一缕阳光正好攀上她们湿漉漉的刘海,将衣襟上的小碎花染成金粉色。
阿婆抄起铁勺搅动粥锅,浪头般翻涌的米浆里时隐时现翡翠色的贻贝、玛瑙红的对虾。
方青青数到第七种海鲜时,竹篓里的花蟹突然被拎起,青灰色的鳌足还在空中乱舞,转眼就落在砧板上咔嚓解体。
第一缕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钻进渔港时,林晓晓踮脚望着海平线上跳动的银光。
方青青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竹篓边沿的海草打转。
潮声里忽然传来悠长的螺号,俩人同时跳起来——归港的渔船桅杆刺破晨雾,帆布上还凝着夜露。
\"石斑要眼珠透亮的,红虾须子不能发软。\"阿婆的声音混在渔佬们的吆喝里。
旁边的大婶钻进飘着鱼腥气的船舱,晨光透过舷窗落在颤动的渔获上:青蟹螯足上缠着墨绿海带,花螺在竹筐里沙沙作响,八爪鱼的触须吸住木桶壁,像一串会呼吸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