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不长眼睛啊?”凌妤绾冲着来人怒目而视。
苏听晚站在她们面前,脸上挂着笑:“哎呀,不好意思,没看见。”她的目光却直直盯着桑灼华,带着明显的挑衅。
桑灼华拉住想要发作的凌妤绾:“没事,我们走吧。”她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不想在比赛前惹事。
“她绝对是故意的!”走远后,凌妤绾咬牙切齿地说,“从上次数学竞赛后,她就一直针对你。”
桑灼华摇摇头,不想让这些事影响比赛心情。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苏槿,终于在检录处看到了他。
他正在和体育老师说话,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
然而下一秒,苏听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然地坐在了苏槿旁边的空位上。她凑近苏槿说着什么,苏槿微微点头,两人看起来熟稔又亲密。
桑灼华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知道苏槿和苏听晚都是学生会干部,经常一起工作,但亲眼看到他们如此亲近,还是让她胸口发闷。
“别看了。”凌妤绾挡住她的视线,“苏槿就是个木头,根本看不出那女人的心思。”
比赛即将开始,桑灼华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1500米长跑是上午的最后一个项目,操场边已经围满了观赛的同学。
“各就位——”裁判举起发令枪。
“砰!”
枪声响起,选手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桑灼华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保持在中段位置。
跑到第二圈时,桑灼华开始加速。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人从侧面挤了过来。苏听晚不知何时追到了她旁边,两人的手臂几乎相碰。
“你以为苏槿真的喜欢你?”苏听晚压低声音,在奔跑中嘲讽道,\"他不过是可怜你。”
桑灼华没有理会,加快步伐想要甩开她。然而就在转弯处,她突然感觉脚下一绊——苏听晚的脚不知何时伸到了她的跑道上。
“啊!”
桑灼华重重摔在跑道上,膝盖在塑胶跑道上擦出大片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瞬间眼前发黑。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呼,而苏听晚竟也顺势倒在她旁边,甚至故意扭曲身体,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桑灼华绊倒了她。
“嘶……”桑灼华咬牙撑起身体,膝盖上的血珠已经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运动裤。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从前方飞速折返——是苏槿。
桑灼华的心跳漏了一拍,可下一秒,她的心彻底凉透。
苏槿……径直越过了她,冲向了苏听晚。
“没事吧?”他蹲下身,声音里的关切清晰可闻,甚至伸手轻轻扶住苏听晚的脚踝,“能站起来吗?”
桑灼华呆坐在跑道上,膝盖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她看着苏槿小心翼翼地检查苏听晚的“伤势”。
说来也佩服,她让自己摔下,摔得比桑灼华还惨。
“花花!”凌妤绾的声音从远处炸开,她直接冲进跑道,一把推开围观的众人,怒视着苏槿和苏听晚,“你瞎了吗?她才是被故意绊倒的那个!”
苏槿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桑灼华膝盖的血痕上,眼神微微一滞。
他想走过来,却被裁判拦住:“比赛还在继续,无关人员请离开跑道!”
凌妤绾气得发抖,直接弯腰把桑灼华扶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苏听晚一眼:“演技不错啊?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奥斯卡?”
苏听晚立刻眼眶泛红,往苏槿身后缩了缩:“我……我没有……”
苏槿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可凌妤绾已经懒得再听,直接扶着桑灼华离开。
身后,苏听晚假惺惺的啜泣声和苏槿低声的安慰隐约传来,桑灼华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不会哭的。
至少,不会在这里哭。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桑灼华以为是凌妤绾回来了。
她抬头,却看到苏槿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像是刚刚跑完一场漫长的比赛。
桑灼华移开视线,平静得不像自己。
苏槿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包扎好的膝盖上:“你好点儿了吗?要不要去趟医院?”
“不用了,谢谢”桑灼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苏槿沉默了。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桑灼华等了几秒,见他不回答,便伸手去拿一旁的外套,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桑灼华。”苏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我……”
“苏槿!”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苏听晚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眼眶泛红,“我的脚踝好痛,妈妈打电话过来让你陪我去医院,现在就去好吗?”
苏槿的手指微微松动,桑灼华趁机抽回自己的手腕。
她看着苏听晚故作柔弱地靠在门框上,而苏槿站在原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那一刻,桑灼华忽然觉得可笑。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请你让一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医务室。
门外,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凌妤绾和旭尧焦急地等在走廊上,见她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那个绿茶!”凌妤绾气得直跺脚,“我刚去查了监控,明明是她故意伸脚绊你!”
桑灼华摇摇头,不想再听。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此刻她只想回家。
暗恋很苦。
苦得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台上演绎再多,也无人与你共鸣。
你笑,没人陪你笑;你哭,没人问你为什么哭。
你所有的情绪都像被锁进了一个透明的匣子里,别人看得见,却永远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