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子奚的锁链缠住尸骸脖颈,触到的却是冰凉的《河岳英灵图》铜版。尸骸突然睁眼,面具下传出吕不韦的声音:\"归墟之门...\"暗河尽头轰然开裂,露出函谷关城墙的青铜齿轮阵,每个齿轮都刻着郑国渠暗渠密文!
女子彻底石化前,手指在地面刻出归墟符。子奚抱着她跃入水底漩涡前,瞥见徐福尸骸手中的青铜剑——剑柄处镶着的,正是他当年在殷商祭司手中见过的长生符碎片!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子奚的头发像被无数只水鬼拽着往下拖。他憋着气睁开眼,看见墨家女子正在自己怀里逐渐变冷——她脖颈上的青铜脉纹已经爬到了下巴,嘴角凝结的血珠像颗红珊瑚。
\"松手...\"女子的手指突然抓住子奚的衣襟,指甲缝里嵌着的三星堆青铜屑刮破布料,\"玉琮...在左肋...\"她说话时喉咙里发出齿轮卡壳的\"咔嗒\"声,瞳孔缩成两个青铜钱孔。
子奚的手摸到她左肋,皮肉下硬邦邦的凸起硌得掌心发麻。他扯开被血浸透的麻布,看见三寸长的玉琮断片正卡在肋骨间,琮面的星图纹路被血水泡得发亮。女子突然弓起身子,像条离水的鱼般抽搐,后颈的河图刺青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铜色的脓液。
暗河底部的徐福尸骸突然动了。青铜面具被水流冲得歪斜,露出半张爬满藤壶的脸——那些贝壳的纹路竟与吕不韦门客腰牌上的完全一致。尸骸手中的青铜剑缓缓抬起,剑锋割开的水流形成个归墟符咒,正对着子奚的眉心。
\"二十年...就等今日...\"尸骸的喉咙里滚出吕不韦的声音,带着咸阳地窖特有的霉味。子奚的锁链刚甩出去,就被剑锋绞成碎屑。他看见剑格处的凹槽里嵌着块长生符碎片,符纹正与自己掌心的烙印共鸣。
墨家女子突然用最后力气撞向青铜剑。剑锋穿透她胸口时,玉琮碎片\"叮\"地撞上长生符,炸开的青光把整条暗河照得透亮。子奚趁机抓住尸骸的青铜腰带,触手却是滑腻的南海藻类——那些海草根须里缠着三百枚刻\"廿六年\"的铜钱。
\"徐福你算计得好啊!\"子奚的怒吼震得水底沙石翻涌。他抠住尸骸的面具边缘,发现连接处竟是三星堆神树的枝桠。女子彻底石化的身躯突然下沉,压碎了河底的陶罐,罐里涌出的黑油瞬间凝成相柳九头蛇,每个蛇头都叼着块和氏璧残片。
尸骸的青铜剑突然软化,剑身化作藤蔓缠住子奚脚踝。他摸到后腰别着的半块玉璧,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血珠融进水里,竟让相柳虚影痛苦地扭曲起来。趁这空当,他掰断了尸骸的青铜腰带,扣眼里掉出卷帛书,正是郑国渠暗渠的全图!
暗河尽头传来闷雷般的响动。子奚抓着帛书往上游时,瞥见徐福尸骸正在重新组装——三星堆青铜枝桠从面具裂缝里钻出,把零散的骨头拼成新的躯体。墨家女子石化的手指突然指向东方,指尖的青铜脉纹在幽暗中泛着微光。
破出水面的刹那,子奚的肺疼得像塞满了青铜渣。他趴在玉殓棺上咳嗽,发现手里的帛书正在快速碳化,边缘焦痕与咸阳焚书台的灰烬一模一样。墓室穹顶突然裂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在残破的和氏璧上——璧孔里的青铜枝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出的果实竟是微型的三星堆神树!
\"果然是你们在搞鬼...\"沙哑的男声从盗洞口传来。子奚转头看见个戴斗笠的老者,蓑衣上沾满骊山特有的红土。老者摘下斗笠的瞬间,子奚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人耳后生着片青铜鳞,形状与共工玄女附体之人如出一辙。
老者拄着青铜杖走近,杖头镶嵌的正是徐福尸骸面具的残片:\"吕相爷让我问候你...\"杖尾突然射出三星堆青铜枝桠,子奚翻身滚进玉殓棺,枝桠刺穿棺板,离他咽喉只差半寸。腐朽的尸臭扑面而来,他摸到陪葬的青铜戈,戈柄处刻着的《五蠹》残句正渗出血珠。
\"韩非子的文章,就是给你们这些逆贼准备的!\"老者突然撕开蓑衣,露出爬满青铜鳞片的胸膛。子奚挥戈砍去,刃口撞上鳞片迸出火星——那些鳞片缝隙里竟长着南海藤壶,每个贝壳都在开合间吐出黑雾。
墨家女子石化的身躯突然浮出水面。老者分神的刹那,子奚的青铜戈插进他脚背,戈柄的《五蠹》刻文遇血显形,化作锁链缠住老者脖颈。老者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鳞片下的齿轮疯狂转动,震碎了墓室半面墙。
\"徐福大人...永生...\"老者突然自爆,飞溅的青铜渣嵌进子奚肩膀。他踉跄着撞到墓壁,发现墙上的《河岳英灵图》正在融化,浪涛里浮现出骊山地宫的暗道图——每条暗道都标注着青铜齿轮的分布点。
暗河水彻底干涸时,子奚在河床裂缝里摸到块温热的玉片。那是和氏璧仿品的最后残片,璧面微雕着归墟之门的全貌——门前跪着三百个正在叩拜的徐福,每个都捧着块长生符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