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伤被抬进宫内,身边常年贴身相伴的老嬷嬷命丧黄泉,这么大的事很快便传到了皇帝耳中。
“启禀陛下——”
传讯太监膝行过十二道蟠龙毯,冷汗浸透的衣摆在地衣上拖出蜿蜒冰痕。皇帝听着他汇报的时候,铜漏声忽地凝成冰棱,鎏金帘钩撞碎的暮色里,皇帝掌心的翡翠扳指迸开第三道裂璺。
“宣三皇子觐见!”
沈修谦青色蟒袍浸在暮色里,凤仪宫檐角铜铃撞碎太医的碎步声,惊起青砖宫墙的砖缝中的蜘蛛,将\"母子\"二字织成带刺的罗网。
最后一缕残阳如凝血漫过鎏金药炉,在太医指尖银针上凝成寒星。他缓缓抬起汗湿的面庞,喉结滚动的声响混着檐角铜铃的碎音:“三殿下……,娘娘的伤虽险,幸未噬心脉,”青玉案上的《千金方》无风自动,“只需以北邙寒潭冰魄为引,辅以三十六味至阳药石,惊蛰前便可痊愈。”
“惊蛰……?”他手指捻过指间玉扳指,口中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太医说的惊蛰前便可痊愈的话,不置可否。
太医不知道眼前这位祖宗心中到底想些什么,不自觉额间冷汗又冒了出来。
恰好传令太监的皂靴踏碎满室凝滞,鎏金帘钩正勾住最后一缕残阳,来人通报,皇帝传三皇子觐见。
当沈修谦玄铁战靴跨出凤仪宫时,太医望着蟒袍下摆渐隐的十二章暗纹,恍觉那抹青色正化作太液池底的墨蛟,即将搅碎二十年来粉饰太平的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