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搭把手吗?”一名秦人工匠笑着抛来副皮质手套,手套内侧绣着百越图腾,“我们在做‘之字形栈道’,比直上直下省力三倍,想学的话,我教你调滑轮松紧。”
娅青鬼使神差地接过手套,指尖触到工匠掌心的老茧——和她父亲握刀的手不同,这些老茧是被绳索和齿轮磨出来的。当她按照指点调整滑轮角度,看着原本需要十人搬运的石梁,在滑轮组的牵引下缓缓上升,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秦人的号子:“滑轮转,栈道连,天堑也能变通途!”
子夜时分,瓯雒王收到女儿的密信,羊皮纸上除了详细描述滑轮栈道的构造,还画着个奇怪的符号——两个相互咬合的齿轮,中间写着秦篆“工”字。信末写道:“父王,秦人不是在召唤山神,他们在用自己的‘神’,与大山对话。”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鹰嘴崖上的滑轮栈道终于贯通。李岩站在新建的“观星台”上,看着秦军粮队推着满载铁器的木牛流马平稳通过,每个车轮都装有“减震滑轮”,在崎岖的栈道上竟如履平地。
“陛下!越人首领求见!”任嚣的声音带着兴奋。瓯雒王带着百名越人站在崖下,他们的藤甲上别着秦人赠送的“滑轮工具扣”,目光中再无敌意,只剩震撼与好奇。
李岩展开一卷《山地基建图》,图纸上不仅有滑轮栈道的详细构造,还标注着如何利用山间溪流建造“水力升降机”:“瓯雒王,我可以教你们的族人打造这些器械。但我有个条件——”他指向远处尚未开发的矿脉,“用你们的锡矿,换我们的冶铁术,如何?”
瓯雒王摸着图纸上的齿轮纹路,突然想起女儿信中的话。他抬头望向在滑轮间穿梭如飞的秦人工匠,那些曾被视为“妖术”的器械,此刻竟像精密的图腾,将天险与通途、百越与大秦,牢牢系在一起。
“成交。”瓯雒王将青铜杖插入栈道基石,杖首的蛇形图腾与秦人凿刻的“工”字徽记相映成辉,“但你们要教会我们的年轻人,如何让这些铁疙瘩,说出大山的语言。”
是日午后,鹰嘴崖上响起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秦人工匠手把手教越人安装滑轮轴承,越人则向秦人展示如何用藤条编织更坚韧的绳索。当第一辆载着百越特产的木牛流马驶向咸阳,车辕上的青铜铃铛与滑轮转动声交织成曲,回荡在十万大山之间。
而在咸阳的百工署,腹?正将“滑轮栈道技术”录入《匠作天书》,特意注明:“此术需融墨家机关、百越陷阱之妙,辅以现代力学,方得始终。”他不知道,这个诞生于暴雨悬崖间的奇招,不仅打通了南境天险,更悄然转动了文明融合的齿轮——当滑轮的吱呀声与山风、号子融为一体,所谓的天堑,便成了文明对话的桥梁。